他掃了眼飯桌,一片狼藉,有幾個人喝得醉醺醺的,在胡言亂語、談天說地。
“那走吧。”他拉起她的手,順帶撈起她的手機,離開時,又拿了一瓶礦泉水。
盧峰剛和旁邊的兄弟碰完杯,回頭睨了那兩道離開的背影,舉著酒杯若有所思,隨即搖頭晃腦地“嘖嘖”兩聲。
走在路上,顏千繪的頭輕飄飄的,身體左右晃動,肩膀時不時碰到程式言的胳膊。
夏夜溫度居高不下,離開空調房的程式言頓覺燠熱,單手將t恤的圓衣領往下扯了扯。
走了幾百米,一抬眼就看到亮著燈的藥店。
他進去找藥店店員要了過敏藥和解酒藥。
結賬的是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女醫師,看著他旁邊還有個小姑娘t,友善地拿了一盒計生用品過來,笑眯眯道:“年輕人還是要注意點,小姑娘不懂事,你總該是懂事的。”
“……”程式言的神情在那一刻凝滯住,幾秒後推開那盒東西,面無表情道:“不用了。”
顏千繪雖然醉意上頭意識模糊,但並不是完全無意識和判斷力。
聽見藥店醫師的話,她雙手胡亂擺動,搖動食指道:“阿姨,我們不是哦……”
顯然這樣的狀態十分不具有說服力,醫師心頭又産生了新的懷疑,偷偷打量程式言,慢吞吞結完賬,目送著他們離開。
出了店門,程式言仍舊無法忽略身後那道灼灼的目光,那目光似乎要把他的背盯穿。
他低頭看了眼顏千繪,她雙手捂著臉。
“她一定是想捆綁銷售……”顏千繪閉眼,嗚嗚咽咽的聲音從手掌邊溢位來,“好丟臉……”好尷尬。
聽得程式言不由“撲哧”一聲嗤笑,“你再這樣,她真以為我誘拐女孩了,說不定待會兒就要打110了。”
顏千繪瞬間噤聲。
他把她帶到花壇邊,擰開礦泉水瓶蓋,從藥盒拿了幾粒藥片在手心,送到她唇邊,“來,張嘴。”
“啊——”她依舊聽話。
程式言手掌覆在她嘴上,把藥片倒進去,抬著她的下巴,將礦泉水倒進她嘴裡,“喝水,吞進去。”
咕嚕咕嚕,吞嚥的聲音響起,“吃完了!”
“嗯,很乖!”程式言鬼使神差地捏了一把她臉上所剩無幾的肉,旋即無奈地笑出聲。
“我想睡覺。”顏千繪軟聲道。
“現在?”
“嗯!”
“行吧。”程式言坐在她邊上,將肩膀借給她。
她也毫不客氣,大剌剌地將腦袋倚靠在他肩上,閉眼小憩。
過了半分鐘,她嗚嗚嗚地開始哭起來。
哭聲如此委屈傷心。
喝醉了的她像個小朋友,什麼情緒都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此刻哭得身體一抽一抽的。
程式言索性就像哄小孩一樣輕拍她的背。
掌心被她凸出的肩胛骨硌到的瞬間,他擰眉,“怎麼這麼瘦了。”
顏千繪自顧自地絮叨著,“我小時候比賽拿獎,他們......他們不會一起帶我出去吃飯慶祝。”
這話是哽咽著說出來的,語氣帶著哭腔。
那是她從未經歷過的家庭生活,父親在她的人生中一直出於缺席的狀態,小時候她以為是他忙他累他沒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