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陸心拉開一張椅子，坐在她旁邊。

顏千繪把話筒拉近，調整了一下高度，手指碰在琴鍵上，一陣鋼琴前奏響起，她伴著鋼琴和聲哼唱出霧色的旋律，琴音與人聲的簡單融合讓音樂顯得幹淨舒服。

“旋律朗朗上口，很好聽，”陸心眼珠一轉，腦子裡又萌生新打算，“這首歌好像還沒定歌手，要不我和劇方那邊說一聲，讓你去唱？”

“心姐，我就不和人家專業歌手搶飯碗了，”顏千繪淺笑，調了下播放裝置的音量，“我把伴奏加進來，你再聽一下。”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螢幕上顯示李老師三個字，陸心忙接聽，“好的，我很快就到，不好意思，耽誤李老師下班了。”

“要接孩子？”顏千繪問。

“對，下班的時候她爸爸說臨時有事，讓我去接，幼兒園老師在催了。”陸心回。

顏千繪聞言，自然不願耽誤她的時間，撈起手機，起身：“那我和你一起下樓吧，我去買點吃的。”

電梯到一樓顏千繪就走出去了，陸心還要繼續往下去停車場，兩人就此分開。

天色還未完全變黑，但門店都亮起了燈，她在樓下咖啡店旁邊的餐廳點了份意麵。店裡面座位都坐滿了，她在店門口的開放座位座位找了張空桌。

初春的氣溫仍帶著薄涼，她早已脫掉厚重的冬裝，穿著單薄的底衫和短外套。

服務員端著一盤冒著噴香熱氣的意麵出來，左顧右盼搜尋了一會兒，對上了她桌上立著的金屬餐號牌。

“女士，您的意麵好了，用餐愉快。”穿著工作服的年輕小姑娘走到她身邊，將餐盤小心放在桌上，彬彬有禮地說著服務用語。

“謝謝。”

顏千繪撕開餐具包裝，轉頭對要進去的服務員說：“不好意思，麻煩給我一雙筷子。”

因為是西餐店，很少有人要筷子，服務員有些吃驚，但很快t就點頭，及時滿足顧客的要求，“好的，您稍等。”

其實也可以用餐叉的，但當她看著沾滿醬料的橘黃色意麵時，卻突然憶起溫爾雅年夜飯上做的番茄牛腩面。

溫爾雅不擅長廚藝，這是她做得最好吃的食物，每次她做麵食，顏千繪都會夾起一大筷子的面條，大口吸溜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咀嚼，最後端起碗把面湯喝得一點都不剩，心滿意足地落下一聲飽嘆。

下樓點餐是出於本能的進食需求，想吃番茄牛腩面則是味蕾和記憶的雙重渴望，然而一份製作完成的意麵已經擺在她面前，她不想無故浪費食物，只能透過餐具彌補上落空的期待。

這樣的奇怪的連線，時常發生，跳躍的思維有自己獨特的秩序。

“謝謝。”服務員遞了一雙筷子給她，顏千繪接過，開始專注於面前的食物。

熱氣裹挾著濃鬱的醬料味，小番茄和迷疊香用作裝飾擺在盤邊。沒有多餓，吃得慢，意麵和醬料粘稠地貼在盤中，無法喚出她的食慾。

路燈下，隔壁咖啡店門口是熙來攘往的顧客，大部分都空手進店，提著打包邁出店門，想必今夜又免不了一頓加班。

從店裡取了自己的咖啡，路過餐廳戶外桌椅時，程式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開放區的顏千繪。

欣然的笑意浮現在臉上，他悄步靠近。

顏千繪微微低頭，用筷子夾起幾根意麵，毫無表情地慢慢咀嚼著，看上去食物並沒有讓她滿意。

對面的椅子被拉開，椅腿與粗糲的地板摩擦，發出沉悶的聲音。

顏千繪含著一小口面抬眼，頓時眼前一亮，揚聲驚呼，“你提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