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奧迪緩緩停在蘇夏身邊，男子推開門，走到蘇夏身邊蹲下。

“蘇夏？”

華霖剛剛就看到一個背影很像蘇夏的人，便一路跟著，看她一直跑，像是逃離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蘇夏抬頭，淚眼朦朧之間辨認了幾秒才認出是誰。

她更加難受，眼淚更是忍不住嘩嘩往下落。

華霖不明所以，心裡卻朦朦朧朧地猜到，也就只有那個男人才能讓她哭成這樣。

他低低嘆了口氣，娃娃臉上仍舊是笑笑的，似乎什麼事情都無法讓他發火一樣。

“蘇夏，走吧，我送你回酒店吧。”

蘇夏哭地有點懵，透過淚眼凝著眼前這張似乎永遠在笑著的臉，一時間竟恍然以為時間定格了。

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蘇夏，走吧，我送你去機場吧。”

五年前，她從溫宅帶著為數不多的行李，站在馬路邊招手打車，而華霖開著車停在她身邊，搖下車窗對她笑得暖洋洋的。

在機場分別的時候，她揮了揮手，朝機場大廳走去，他卻突兀地喚住了她。

她疑惑地回頭，十九歲的大男孩沐浴在落日的餘暉灑下，白色的短袖被染成橘紅色，連帶著他的眼梢都是紅色的。

“蘇夏，我們的婚約，你打算怎麼辦？”他的聲音很淡，淡到幾乎要被湮滅在風裡。

是了，華霖和她有一場極荒唐的婚約，是溫憬琛在蘇夏十九歲那一年，不顧她的哭喊反抗，強硬地為她擅作主張定下的。

蘇夏心裡是牴觸這個莫名其妙的婚約的，但那天在機場，她望著男孩清澈溫暖的眸子，那句解除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是想取消的，這個婚約只會耽擱了華霖。可她再想也沒有用，她哭過鬧過甚至絕食相逼，但溫憬琛仍舊不同意。

她微微啟唇，剋制住喉嚨的乾澀對他說，“再說吧，好嗎？”

於是這一再說，這個婚約就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黑色奧迪車上，蘇夏漸漸恢復了冷靜，抽了兩張紙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愣愣地看著手裡被團成兩個球的紙巾。

她忽然笑了，想到剛剛路過她身邊的一個小男孩口無遮攔地問他媽媽，“這個大姐姐怎麼還哭鼻子呢？羞羞！”

華霖正開著車，側頭看了她一眼，話裡帶著笑意，“怎麼，才發現長這麼大了還在大街上哭鼻子是件丟人的事情了？”

蘇夏鼻頭還紅紅的，被戳中了心事，扭頭瞪他，語氣佯裝生氣，“哭怎麼啦！會哭代表我是水做的，不會哭就成水泥做的了！華霖，你說你是什麼做的？”

華霖聽的一愣一愣的，這讓他怎麼回答？兩面不是人。

他不由失笑，看向身側女孩的目光裡糅雜進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情。

在一個紅燈路口，華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抿緊唇猶豫了半晌，最終卻還是選擇了緘默。

其實他很想再問一遍，她這次回來，他們的婚約她打算怎麼辦呢？

是像五年前一樣，一次次地對他說對不起，還是......

華霖心底竟隱隱升起一份期待，可他再也做不到像五年前一樣毫無顧忌、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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