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雷聲震耳欲聾。
眼見著他爬起來,幾步又重重跌倒在地,不肯罷休的再次攀爬,在淤泥裡打著滾的爬,旁觀的眾人看在眼裡都不禁捏著一把冷汗,生怕他一個不注意就此滑到山坡底下,前功盡棄。
太拼了,也太真實了,這樣的慘烈哪裡是可以演的出來的,簡直就是重現兩千年前歷史上真實的那一幕場景!
終於……玄景曜爬上了山坡,同時身體也重重的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仰著頭,任由暴雨砸下來沖刷著臉頰,火辣辣的刺痛反而讓逐漸模糊的意識變得清醒。
司明修攥緊的手微微放鬆,終於……結束了,在他幾乎難以深受的要提出終止的時候。
“多長時間了,他們拍了多長時間了?”
遠遠地,有人小聲的在問,聲音輕的完全不會讓攝影機捕捉到。
“32分鐘,現在正好八點了。”有人答,看著遠處削瘦的身影,目光充滿了敬畏。
像他們,在雨裡待了不過是對方的一個零頭,都覺得難以忍受,這半個小時的時間真是難以想象對方是怎樣堅持下來的。
什麼叫演員,這才是演員!
導演喊“卡”,就在所有人鬆了一口氣,以為可以就此打住的時候,卻再次出現了令所有人震驚的對話。
玄景曜將額頭的碎發往後一推,目光和不遠處的方中規對視著,搖搖頭,態度很淡定,聲音也很淡然,但說出的話卻像是一個驚天大雷,劈在所有人的耳朵裡:
“不行,情緒沒有完全釋放出來。”
方中規目光深深的看著他,攥緊了喇叭的手微微放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好,我們再拍一次。”
瘋了吧,這還不夠?
這倆瘋子到底想要什麼效果!
“不行!”司明修臉色漆黑,率先出言阻止:“不能再拍下去了,玄景曜的身體前不久才生了一場大病,他熬不住的!”
生病?什麼時候?
方中規愣了一下,他竟不知道有這一回事,這麼想著,目光已經轉向玄景曜。
“我沒事。”玄景曜搖頭,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已經走到了山坡下面。
要說暴雨也是有好處的,一身的淤泥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被沖刷的幹幹淨淨,不需要換服裝就可以重新開始拍。
他還有興趣想著這些小事情,拍了拍喝飽了雨水而現在格外的沉重的戲服,道:“重新開始。”
司明修抿唇不語,看著他堅定的不容拒絕的神色,再看看方中規同樣固執的模樣,只覺得在面對兩團木頭疙瘩,完全的不動腦不思考後果,執拗的只對準的眼前的目標,犧牲再多也在所不惜。
“明修,如果你有旁的意見,等拍完戲之後我們再談,但是今天這場戲,必須拍到最好。”
玄景曜這樣說著,司明修卻幾乎要爆出粗口,他現在的意見就是不想讓他們拍下去,事後再談還有什麼用!
但是玄景曜的態度很堅定,再也找不到從前任人為所欲為的怯懦影子,根本容不得他來自作主張,司明修在心裡深深嘆了口氣,手下的藝人不爭氣會被嫌棄,但太爭氣也會令人頭痛。
最終,他還是退了一步。
再次重拍,再這樣的惡劣環境下,眾人暗地裡竊竊私語,目光在方越二人之間來回打轉,既驚又怕,還帶著大寫的服氣,瘋成這樣,不服不行。
ng的聲音不斷響起,玄景曜在山坡上摔了一次又一次,卻次次都固執的爬起來繼續拍,到最後連身體都在不可控制的顫抖,對山坡充滿了心理性的恐懼。
手腕上的傷是不知在什麼時候被石頭劃破的,鮮血滴下來落在泥地裡隱而不見,劇烈的疼痛令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在這一刻,他終於將所有的情緒毫無保留的釋放了出來。
扣著地面的手在收緊,充血的眼球帶著不甘與仇恨,在這一刻攀登到了登峰!
“過!”
隨著導演的聲音響起,玄景曜坐在地上,和不遠處的戰友四目相對,唇角綻放出滿意的笑容,伸手,微微收攏,大拇指向上。
方中規心裡一顫,所有的辛苦和焦急都在這一刻化為了極致的滿足,他唇角微勾,正欲站起來朝對方走去,突然瞳孔緊縮,臉色大變。
就見玄景曜終於筋疲力盡的倒了下去,身體後仰,倒在了一個男人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