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他,無論是叫玄景曜還是阮清,都沒有區別。
他站直了身體,單薄的衣服被風吹的獵獵作響,昳麗的臉上卻多了幾分輕松自在,眉眼間流露出幾分漫不經心的肆意,張揚的神態似乎與之前的溫和截然相反。
這才是真正的他,而不是那個包裹在溫文爾雅的外殼下虛假的人。
他只覺得身體一輕,原身被拋棄、被封殺的遺留在這具身體裡的那點不甘心,已經煙消雲散。
“滴滴滴……”
手機鈴聲響起,玄景曜接通,電話那頭傳來司明修一如既往清冽的聲線,卻罕見的帶著幾分遲疑:
“如你預料,傅縉被外派到美國出差了。”
“這不難猜。”玄景曜單手插兜,一邊向外走著一邊解釋:“雖然我沒和傅家打過交道,但傅三爺的性情卻早有耳聞,那樣一個矜高冷酷的上位者,怎麼可能會容忍傅縉在國內繼續給他丟臉。”
“……那這是?”
“扔出去調教一番,以觀後效吧。”
玄景曜不甚在意的想著,推己及人,若是他身處在這個位置上,自然會這麼處理。
卻聽司明修又傳遞過來了一個訊息:
“盧溪拿下了《黑霧封山》的男一號,連夜趕往劇組的事情你知道嗎。”
這麼問著,卻是肯定句式,肯定他必然不知道。
玄景曜腳步一頓,下一秒忍不住曬然:“看來傅三爺比我想象的火氣還要打,一個發配出國,另一個關進洛陽的劇組進行錘煉,他是要給這倆人一個狠狠地警告啊。”
洛陽這個人他熟悉,畢竟當年尚未病重之前一起合作拍過幾部片子,甚至他最後一座金馬獎男主角獎杯,就是對方主導的作品提供的。
這個人非常有才華,但同樣非常棘手,在片場的霸道專製程度堪稱暴君。
昔日合作的事情,他們也算是性情相投,論對藝術的追求一個比一個苛刻,為了一個鏡頭可以在雨中連拍六個小時,ng的膠卷都供不應求。
但是……盧溪能適應洛陽的節奏嗎?
玄景曜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看來還是要找機會去見見老朋友了。
……
而與此同時,黑色跑車停在路邊,司機拉開車門,低聲招呼:“方少,到了。”
從車上率先下來的是一雙修長筆直的腿,而後是男人出類拔萃的相貌,他的動作彬彬有禮,像是受過良好教育的貴公子,唯有溫文爾雅的面孔上一雙黑眸透著難以接近的疏離。
方中規看著墓碑前的雛菊,神情微微一愣,這是三年來第一次有人先他一步來掃墓,雖然掃的不是阮清的,而是祁父祁母的。
他下意識的站起來,目光向遠處張望,就見一道身影正朝和自己來時的路線截然相反的道路往外走出去。
那道身影實在太過於熟悉,讓他彷彿看到了阮清的靈魂。
方中規目光一凝,幾乎下意識的朝那道身影跑過去,這一刻他什麼都沒想,只想牢牢的將人抓在手裡,再也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