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嘴快兒,說話比較直,你別不愛聽哈。”
李紅豔別的本事沒有,就能在她這一張嘴上了,特別是這些家長裡短不要緊的事兒,突突突地跟機關槍一樣,就沒別人說的了。
鄭雪瑩也看出來了,這位就是嘴炮筒子,她其實也不願意聽她叨叨這些有的沒的,但是也不好意思拒絕吧,只道,“沒有的,阿姨,您有話直說就行。”
只是很抱歉,他們家的事兒跟我已經沒多少關係了,你說得好,說不好,我也不好替你向胡沅昊轉達了,因為知道那頭倔驢好賴話都聽不進去了。
她覺得犯不上因為這些事兒跟胡沅昊再鬧得跟兩個陣營裡的仇人似的。
這一屋子的人,都看出來鄭雪瑩比較好說話了,是個明事理的好女人。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李紅豔願意跟人家叨叨,就叨叨幾句吧,總沒有壞處。所以大家誰都沒有攔著。
“你阿姨我沒什麼文化,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但是在這世上總歸是吃得大米比你多吧,咱就說這個理兒,不能你們年輕人談個戀愛,結個婚就是應當應分的浪漫,輪到了我們這些老東西身上,就成老不正經了吧。我們這些中老年人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對不對?”
“當然。”鄭雪瑩這一點還是比較認同的。
當然她也知道,胡沅昊之所以反對這門婚事,還真不是站在道德和精神層面上,而且赤裸裸的金錢關係,說白了他就是怕人家老太太佔他們老胡家多少便宜。
可從她跟著簡漾和薛廣蘭進門,看人家女方這家境,他還真是有點兒狗眼看人低了呢。
論財力,人家真不比他們姓胡的差。
“咳,咱也不是說非到遇上事兒,才知道這老太太的好處,”她可看到薛廣蘭剛剛橫她那一眼了,什麼意思她懂,“你說你公公一個人住那麼個大房子裡,從早到晚聽不到個人響聲兒,你們設身處地地替他想想,那叫人過的日子嗎?我跟你說,那不叫房子,那叫活死人墓。”
“沒錯,你公公原來是國家幹部,有退休金,物質上什麼都不缺,可現在不是吃不飽穿不暖的那年代了,誰不追求個精神生活啊,對吧?我是瞅著我親家母跟你公公挺般配的時候,你們也別說二婚怎麼樣,我跟小漾她爸就是二婚,我們在物質上也比您差遠了,但是我們好著呢,窮樂呵!”
“真的,窮富的真無所謂,這年頭誰家還吃不上飯吶,尤其到了俺們這個歲數,就圖有個知冷知熱的伴兒不是。”
鄭雪瑩這點倒是挺能認同李紅豔的,怎麼說呢,就現在她跟胡沅昊兩個人的關係吧,雖然那個男人每天都回家,也在一個飯桌上吃飯,但是一天到晚都對不上話,她就覺得這日子沒有盼頭兒,混不下去了。
更別說,他們把老爺子一個人扔在上海孤零零的了。
其實鄭雪瑩心裡這時候都有些自責,之前她跟胡沅昊的關係還好的時候,她跟他一樣只顧著他們自己的小家,沒有給公公婆婆多少關愛。而且他們從畢業之後結婚,在上海買房,生孩子,移居澳洲,在那邊又置辦了一回家業,她公公婆婆都沒少給他們出錢。
可是老人們又指望上他們什麼了!
鄭雪瑩越想越覺得慚愧。
李紅豔看她臉色突然變得不怎麼好看了,還以為人家不愛聽了,她就不敢再跟人瞎白話了,“反正我就是這意思,當然你們年輕人可能也有自己的考量和難處吧。”
鄭雪瑩禮貌地笑笑,沒說什麼。
簡漾看了看錶,差不多已經快十一點了,“也不知道那爺倆兒聊得怎麼樣了?要不要去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