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如果有一天你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你會一拜一叩首,登上著通天道嗎?”
“不會。”
他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也對……你不信成佛,又怎麼可能有求於佛。”
“………”
江妄背部筆直,抬腿步伐堅定地走在青石臺階上,腦海裡又泛起許多畫面。
茫茫冬夜,鵝毛大雪落滿青石臺階。
一道身形單薄的小身影跪在通天道前,凍的雙手通紅,手背上的凍瘡已經結痂。
男孩薄唇緊抿,黑眸比落雪的冬夜還荒蕪死寂,他一拜一叩首,重重叩頭,再次抬頭時,眉心已經沾染上散發著寒意的白色積雪。
積雪融化,沿著他的眉心往下流淌,他卻彷彿沒有知覺,繼續抬起左腿,重重跪上前方的青石臺階,腿骨撞擊地面發出砰的一聲輕響。
深山寒夜中沒有一絲光亮,荒蕪的山丘宛若巨獸將他吞噬。
似乎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男孩兒的身形消瘦的嚇人,每磕一次頭,都叫人揪心不已。
到了後半夜,氣溫降的厲害,零零散散的小雪轉為紛紛大雪。
小男孩已經到了六百梯,大雪落上他的黑髮眉梢,將他和茫茫雪地融為一體,小男孩的身影微微搖晃。
“小啞巴,萬一有一天你真的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那你會怎麼辦?”
“我會親自去把她找回來。”
第八百梯。
眉心血染紅了皚皚雪地。
他彷彿覺察不到痛感,叩拜的動作規範虔誠。
“如果你一直找不到呢?”
小和尚稚嫩的童聲迴盪在耳側。
“那便一直找。”
“那如果直到你死的那一天,都找不到呢?”
小和尚異常的固執,打破砂鍋問到底。
“那便去來世找。”
“你不信神佛,又何來來世之說?”
小和尚精明的很,咕嚕嚕的大眼睛盯著他,一臉天真無邪,腦袋一條筋的想要知道答案。
對面的人似乎被問的不耐煩了,抬手矇住她的眼睛。
“小啞巴,你是回答不出我的問題,所以想耍賴嗎?”
小和尚被阻斷了視線,仍舊固執地厲害。
他身側的男孩兒比她高出了一個頭,盯著她一開一合的紅唇,感受到她睫毛在掌心中輕顫,靜靜凝視著她,開口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