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赫淮什麼意思,赫淮跟他一樣都迫切地想找到捷森特,幫他父母洗脫叛國的罪名。
因為只有等這件事了結後,陸鹽才會靜下心來考慮他們的感情。
裴曦身體狀況越來越差,陸鹽一直陪在她身邊照顧。
他們母子十幾年沒見過,雙方都很想知道對方過去的生活,尤其是裴曦。
這兩天陸鹽一直在跟裴曦講他這些年的經歷,對方精神不太好,經常聽著聽著就會睡過去,或者是嘔血。
見床上的人又睡著了,陸鹽傾低身體,輕輕移動著靠在床頭的蒼白女人,想讓她平躺在床上。
陸鹽的手剛扶到裴曦的肩上,對方就睜開了眼睛。
陸鹽的眼睛跟他父親陸爭明很像,眼皮很薄,眼尾細窄凜冽,讓人覺得難以親近。
裴曦看著的陸鹽,忍不住想起跟陸爭明咖啡廳約會的場景。
她笑著說,“我跟你父親是相親認識的,第一次跟你父親見面,他板著一張臉,每次說話都超不過十個字。”
裴曦還以為陸爭明對她沒那個意思,結果第二天對方就找到她工作的地方,一直等到她下班,然後……
送了裴曦一大盒各種口味的營養液。
因為陸爭明聽說,科研人員經常泡實驗室,有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
他親自驗證了一番,見裴曦他們果然吃飯沒準點,就拿出了營養液。
“後來我問他,如果我吃飯準點呢?他說他還拿了巧克力,準點就送巧克力,不準就送營養液。我說為什麼不營養液巧克力一塊送,你猜你父親說了什麼?”
女人的眼睛溫柔漂亮,笑起來時有著東方古典特有的神韻。
裴流明也是這樣一雙眼睛。
陸鹽重新坐到床邊,“因為一塊送的話,下次就不知道送什麼了。”
裴曦很輕地笑了一下,“你跟父親的性格脾氣很像,還一樣沒有浪漫細胞。”
她又問,“那個跟你一塊來的apha,就是小時候被你拐跑的人?”
陸鹽點了點頭,“是他。”
裴曦嘆了一口氣,“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媽媽都支援你。”
“我也是。”陸鹽垂下眸,嗓音低啞,“不管發生什麼事,我跟父親永遠都會愛您。”
裴曦的眼睫顫了顫,眸底蒸騰出一層霧氣,她猛地抓緊了陸鹽的手。
沉默了許久,她問陸鹽,“你知道流明是什麼嗎?”
陸鹽的聲音從喉嚨慢慢擠出,“知道,一種計算照明裝置的光度。”
也可能是導致裴曦後頸有一道疤的原因,那是腺體的位置,現在卻被醜陋的疤痕覆蓋。
“對,他是衡量光的單位。你能在他身上看見多少光,就給予他多少關心,媽媽不會要求你把他當成責任。”
“但把他帶出去吧。”裴曦眼睛的霧氣加重,顫聲說,“把他帶到有物理的地方,他有這方面的天賦,會在這個領域放光發熱。”
陸鹽彷彿一塑雕像,哪怕只是點頭這個簡單的動作,他做起來都十分僵硬。
良久陸鹽輕聲說,“我答應您。”
當年,裴曦他們這些科學家跟著布魯爾被迫降落到ne11t星。
星艦上兩個通訊器全都壞了,只跟捷森特聯系過一次,中途訊號徹底斷了,之後就沒再聯絡上任何人。
好在物理專家、數學專家、核化學專家、還有一個高階工程師都彙聚在這艘星艦上。
裴曦他們就成為了離開荒星唯一的希望。
但他們這些專家大部分都是apha或者是oega,攜帶的抑制劑很快就用完了。
發情期跟易感期如果得不到壓制安撫,很有可能會致死。
為了確保所有科員人員的安全,布魯爾強行讓星艦上的apha跟oega結合。
對已經被標記過的oega,或者是標記過別人的apha來說,二次標記無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