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離開

直到後來，蘇默才笨拙地明白過來，原來是因為他和哥哥的聯系。

他艱難地學著理解那些複雜的人際關系和利益糾葛，終於意識到：困住他的不是林建州，而是那些那些複雜的利益鏈條，像無形的枷鎖，將他牢牢鎖在林家這個冰冷的牢籠裡。

朱姨說著：“大少爺經常被關在地下室，我實在不忍心，有時候偷偷帶些吃的去看他……”

她頓了頓，“林家這些人做的事，我都看在眼裡，”她說著，像是在不自知辯解，又或是自我安慰，“可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自己也在生活中掙紮，我雖有悲憫的心，卻沒有救贖的能力....”

說完這些話，朱姨才恍然，這難道不是虐待嗎？光是複述這些事，就讓她感到呼吸困難，胸口像是壓了塊巨石。

而一個才上初中的孩子，在自己所謂的家裡遭受這樣的折磨，他自己又會是什麼樣的感受呢？

她說完看向顧言，本想求他別再為難自己，可當對上顧言那雙寒冰般的眼睛時，朱姨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後背抵上了冰冷的牆面。

顧言聽著朱姨嘴裡的話，整個人如墜冰窟，甚至有些恍然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他知道蘇默可能在林家會過的不好，因為有溫染這樣蛇蠍心腸的繼母，林寶熠這樣惡毒的同父異母弟弟，這些他都能想到。

因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小孩帶到自己身邊，可他萬萬沒想到，林建州居然會對蘇默做出這種事情！

“地下室...不給飯吃...扇巴掌...”每一個詞都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進顧言心髒最柔軟的地方。

他想起蘇默在浴室裡的反常，想起少年睡夢中不安的顫抖，想起那些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傷疤...

顧言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指節捏得發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眼底翻湧著駭人的風暴，周身的氣壓低得可怕。

朱姨被這聲冷笑驚得抬頭，只見男人俊美的面容此刻陰沉得嚇人，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冰冷得像是淬了毒的刀。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男人的模樣，像是下一秒就會做出驚人駭然的事情。

顧言站在原地，閉了閉眼，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心裡卻不受控制的想著，對林氏，自己之前的打算還是太便宜他們了，溫染、林寶熠、林建州，一個都不能輕饒！

更殘忍的報複方案正在他腦海中成形，那些陰暗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纏繞而上。

就在他即將完全陷入這黑暗的旋渦時，一個柔軟的手塞進了自己的手裡。

顧言猝不及防，還未來得及收斂臉上駭人的戾氣，有些錯愕的看向已經來到自己面前的蘇默。

少年仰著臉，清澈眼眸的近在咫尺，目光純淨得像是能洗滌一切黑暗，讓顧言瞬間僵在了原地。

“默默...”顧言下意識鬆了鬆握著他的手，但又立刻攥得更緊。

顧言偏過頭，不敢直視蘇默純淨的目光。

可就在他轉頭的瞬間，一隻柔軟的手卻突然拉住了顧言的領口，顧言一怔，疑惑的看向蘇默。

少年趁機從他掌心抽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像在安撫一隻炸毛的野獸。

隨後睜著那雙水潤的眸子，認真地比劃著：‘哥哥不要不開心，你難過的話，我也會很難受...’

顧言呼吸一滯，面前這雙眼睛裡盛滿了純粹的關切，明明自己經歷了那麼多黑暗，卻依然保持著這樣幹淨剔透的心靈。

一瞬間，所有暴戾的念頭都被這目光洗滌殆盡。

至少在蘇默的面前，顧言的整顆心都是柔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