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瑛塗抹藥膏的指尖一頓,抬頭看向燕安。
“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夠好讓你誤會了我跟季宛的關系,如果可以的話,你能告訴我,我以後改嗎?”燕安微微咬唇,她明明已經有刻意與季宛疏遠了,但依舊想不明白到底是因為哪一點讓溫瑛介意。
溫瑛看著燕安那不似作假的模樣,可心中卻也沒有湧現出一絲的喜悅,反倒鈍鈍的開始疼了起來。
“你今日去找她,是有什麼事嗎?”溫瑛聲音很輕的問。
“我想著你不是還有一個月的探親假嗎,想來是會回去看望李嬸她們的,就去找她們詢問下什麼時候回去,要不要一道。”燕安很認真的說道。
然而溫瑛聽到她這一番話卻扯了扯嘴角,“就是這麼一個問題,需要在那裡待那般久?”
久到燕安身上都染上了季宛的香薰味。
“呃……”燕安頓了片刻,最後看著溫瑛有些幹巴巴的說:“後來又與她們聊了會兒天,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了。”
溫瑛低笑一聲,眼眶卻愈發酸脹,就是這樣,燕安只要與季宛待在一處,總也會自然而然的生出許多話題來,似乎總也聊不完似的。
“你與她待在一處,很是輕松自在。”溫瑛語氣平靜的說道,反倒與自己,最開始時總也透著股客氣生分,雖說後來好了很多,但也不免會有諸多心虛造成的別扭。
“我……”燕安剛開了個頭,卻又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說了,喃喃道:“我只當她是朋友,從來不曾想過別的。”
甚至她也會因為原主跟季宛的關系而對季宛有疏離。
在燕安自己看來,她對待季宛的模樣一直以來都很正常不是嗎?她在現代時跟自己的朋友相處也是那樣相處的?
溫瑛咬唇,鼻尖的酸意再度反撲,“難道你對待朋友時,都是那般模樣?”
自小到大都忙著生計,忙著幹完家裡人安排給她的所有活,溫瑛別說有什麼玩伴了,甚至跟同齡人相處的時間都沒有多少,更別提怎樣去區分玩伴間的相處是否正常的。
“我敢對天發誓,我跟我原先那世界的朋友也是這樣相處的,絕對沒有一絲一毫別的想法!”燕安面色嚴肅,這種事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一定要好好處理,要不然的話只怕會在溫瑛心裡埋下很大的疙瘩。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看我跟季宛是從哪裡看出可以有其它可能,明明我跟你跟她完全是兩種相處模式……”
越是說到後邊燕安的聲音越小,甚至還帶了些憋屈的成分在。她對待季宛的時候有跟人家抱過親過嗎?她連季宛的手都沒有碰過!
溫瑛靜靜地看著她,最後又低頭繼續幫她上藥,輕聲道:“那是因著你還沒有與我和離。”
她現在對季宛是沒有什麼,但並不意味著她們和離之後不會有什麼。
燕安:“……”
燕安輕嘆口氣,“你就當真不怕他們彈劾你嗎 ?”
溫瑛在朝堂中還沒有站穩,這才剛開始就被人彈劾的話,對後續的仕途確實多有影響。
聽到她的話溫瑛卻笑了,然而眼底沒有一絲的笑意,“你以為沒有這件事他們就不會彈劾我了?日後他們彈劾我的本子只會更多更嚴重,我妻子到底是怎樣的身份已經不是他們該在意考慮的物件了。”
燕安聽到她的話一愣,“什麼意思?”
溫瑛幫她將手腕塗好,蓋上蓋子輕笑道:“我是否忘記與你說我已經授官了?”
“除了入翰林院成為修撰之外,我還是巡按禦史,而接下來我主要要做的事情,就是稅制的改革。”說到這裡溫瑛停頓了片刻,面上笑意更甚,緩緩起身輕撫上燕安的臉頰,“你知道接下來我會觸及到他們多大的利益嗎?你說屆時他們還會顧得上你嗎?”
燕安聽完她的話簡直目瞪口呆,不可思議地看向溫瑛淺笑盈盈的模樣,卻沒在她身上感受到多少暖意,反倒泛著絲絲的涼意。
怎麼……不一樣了?
哪怕燕安已經將絕大多數的劇情都已經忘了,但也能夠清楚知道書中的溫瑛絕對沒有一開始就擔任了這麼重要的位置,甚至還要進行什麼稅制改革。
緩緩吞嚥了一下,“那,那你到底是要進行什麼樣的稅制改革?”
燕安腦海中立馬回想歷史上那些觸動什麼什麼集團利益的人的下場,想要做什麼改革,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溫瑛眸光淡了下來,定定看著燕安,“說來,也損害了你的利益。”
燕安:“?”
跟自己還有關系?
溫瑛眸光微暗,唇邊掀起一抹略顯涼薄的笑意,“國家絕大部分的稅收都是來自農民,可真正過得好的那一部分,所交稅賦卻寥寥無幾。”
“長期以往,農民那裡收不上稅國庫空虛,繼而國破的案例只怕不少吧?”
燕安一頓,縱然她歷史不是很好,卻也隱約記得國家到了後期門閥割據,權貴大肆吞併土地,致使百姓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淪為流民,國家長期收不上稅再加上各種各樣的事,國家自然也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