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是進入到工作狀態中的溫瑛還是減少了那種銳利性,與別的官員相處起來還是較為平和的,用莊彌盈的話來說,就是也有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圓滑。
這次皇帝的宴席地點直接設在麟和殿,溫瑛由專人帶著前往自己的坐席,燕安的手被她拉著跟著她一起,見著一路上溫瑛面上掛著溫和淺笑的模樣跟那些上來攀談的人客套周旋著,眼底劃過心疼。
作為溫瑛最親密的枕邊人燕安自然清楚溫瑛此刻的模樣對她來說是有多累。
好不容易來到溫瑛的席位坐下,雖說她被特赦過來參加宮宴,但座位肯定也不是什麼多靠前的位置。
原本沒有多靠前也就意味著沒多少人關注,可偏偏溫瑛如今的特殊性導致不少人都將目光往她這邊看,連帶著燕安也接收到了不少或輕視或意味不明的眼神,總之渾身不好受。
溫瑛一隻手搭在燕安手上,抬眸對著那些目光一一看了回去,面色微冷,絲毫沒有面對滿場五品以上大員的窘迫。
面對她這樣直白看回來的目光,有些人立馬移開視線似乎生怕被溫瑛記住,而一些身居高位的人對溫瑛的反應也稍稍冷了眸子,本來就因為她搞出來那一堆事導致誰都或多或少吐了不少東西出來,現在她敢這麼直白看過來,又怎麼不算是一種挑釁?
也不過是仗著如今動不了她罷了。
現今皇帝對她的袒護已經到了一種所有人都看得清楚的地步,沒點兒什麼真憑實據,光靠她嫁商人為妻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將她拉下水來。
更何況她的新稅法推行下去後,她妻子身為一個商人,也相當於是被她觸犯了利益中的一員。
燕安側頭看向溫瑛,心口軟得出奇,這人真的是不論何時都會注意自己的情緒,將她護得好好的。
而且一直以來,反倒是溫瑛這個會因為她們婚姻關系受到影響的人對這段關系最是坦蕩毫無遮掩。
適時一眾皇嗣們走了過來,大家也意識到晚宴將要正式開始了,便也漸漸安靜了下來,也暫時放下了所有的暗潮湧動。
隨著太監略顯尖利的聲音響起,皇帝攜著皇後一起入場了。
大家紛紛起身做輯行禮,直到二人走到上首席位坐下後,才免禮落座。
燕安不動聲色地偷看上首的皇帝,然而看清後她心下卻沉了下來。
皇帝的臉色實在是有些糟糕了,整個人的身形也消瘦得不行,就連他身上的那身龍袍都險些撐不起來。
在現階段,燕安還是不願看到對方掛了的。
沒辦法,溫瑛的新稅法能夠實施下去少不了皇帝的支援,若是這個皇帝掛了,上來個跟溫瑛有相反意見的人,那麼距離自己跟溫瑛的死期也不遠了。
而皇帝身邊的那看著就雍容華貴的皇後氣色不得了的好,尤其是有皇帝在旁邊襯著,更是華美不可方物,跟莊彌盈看起來不像是母女,反倒更像是姐妹。
燕安迅速收回目光免得被人抓到,能夠把容貌保養成那個狀態可以說是一國之母這個位置本事,然而最重要的是她那神清氣閑的淡然模樣,幾乎沒見她給身邊那皇帝一個眼神,可見這才是她容顏常駐的秘訣啊!
人家看起來壓根就不在意那皇帝,在皇宮這種地方,她一個皇後只要不在意皇帝,沒人給她添堵可以說小日子過得滋潤著。
她翻手將原先溫瑛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握緊,那一瞬間八卦的念頭過去了之後,燕安對皇帝的身體升起了一股真切的擔憂。
晚幾年再死啊?至少讓自己跟溫瑛多相處幾年吧?畢竟她們還沒過夠呢。
溫瑛也稍稍用了些力回握她,面上端端還是一副溫和正經的模樣。
然而現在燕安已經沒心思聽上邊那皇帝在說什麼場面話了,她稍稍震驚地看向溫瑛,壓低聲音小聲說:“你在做什麼!”
這種場合,這人竟然還在悄悄捏自己的手玩!
溫瑛好似帶了一絲無辜地看向她。
此時皇帝沒說正式開席,誰也不敢動筷子,沒有得吃的,就這麼幹坐著自然也無聊。
燕安:“……”
她面上不動聲色,好在兩人的袖子都比較寬大,還是能夠遮掩一下她們的動作的。
隨著正式開席的聲音落下,也陸續有歌舞一類的表演開始了。
溫瑛夾了一筷菜放在燕安的碗中,這種場合她也不好直接喂到燕安嘴邊,也就只能這樣做了。
燕安默默覷了她一眼,稍稍用力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默默夾起那東西吃了起來。
嗯……菜早就已經是溫熱狀態了。
不過到底是宮廷禦廚,哪怕已經有些冷了,但味道也依舊不錯,燕安不由開始認真品嘗起來,試圖嘗出人家是怎麼做的。
溫瑛看著她面色認真地吃著東西的模樣彎眉輕笑,估計全場也就只有她才會那麼心無旁騖的專注品嘗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