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未過,大地仍舊一片銀裝素裹,司徒盈裹著厚厚的銀色裘脖,她粉淡的披肩和衣裙在這寒風中像一朵被摧殘的薔薇花,岌岌可危。
曾經赫赫有名,盛寵一時的柔嘉郡主和岐山十八義已經一同奔赴遠方,一夜之間,郡主府成為了空城。
“之前……安葬劉太醫太過草率,小主人啊,我想求個恩典。”
“嗯?”此刻的她已經有些麻木,沒了生氣。
“我想從西南迴來以後預支工資,給劉太醫買個好點的墳地,好好安葬。”
“哦……”
蒲算徹底怒了,“哦什麼哦啊?司徒盈,你都這樣子一整天了!我知道,你……”他忽然止住了,頓了頓,語氣緩和了些,“哎,我知道,你很痛苦,要是我的母親我的家人被那個它搞成這樣,我也會這樣子難過,但是,你要想,事情還沒有結束,你和它的鬥爭還在繼續。”
她緩緩地抬頭,二人目光對視。
蒲算不知道怎麼的,竟然被一個小娃娃看的臉紅到了耳根子。
他從未見過如此澄澈乾淨的眼睛。
“只要你還在堅持,這場仗,你司徒盈就沒有輸,最後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司徒盈眺望遠方,那重重疊疊的山巒橫在她眼前,布著看不清的疑雲。
“只要你走過去,所有的疑雲都會解開。疑雲只會迷惑遠方的人。”
“……好。”
她只是答應這一聲,便已經讓蒲算高興至極。
她已經別無選擇,如果持續沉浸在過去的悲傷裡面,這場仗她非輸不可,現在想想,曾經重生在這具身體上,還以為是上天送她來逆襲的,沒想到她一開始就是個備受寵愛的小郡主,現代人的聰明才智根本無處發揮。
好不容易在無意間發現了靖王叔的秘密,還以為是老天爺給的恩典,發女主任務了,這才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大力送太子爹爹上位,擊敗靖王叔和契丹族。
可最後也沒有想到,這一切,不過是作為一個重生女為了自己的光環自己遐想出來的罷了。
太子爹爹從來不想爭奪皇位,就像劉太醫說的,她看到的聽到的,或許都是經過修改的,都不是真切地,或許,被當作反派角色的靖王叔也沒有自己想的這麼壞。
一切,從太子爹爹被囚禁逃出來開始,就漸漸的陷入了漩渦。
從發現宗祠的爹爹是假冒,到太醫院獨有的百足蟲粉、齊莫人、江湖追殺令、破雲族、皇爺爺被毒害、司徒儀死於非命、皇宮的短劍、孃親被抓、劉太醫的死……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個連環圈子,一環套著一環,她看不見前路,看不見兇手,像是被漸漸活埋一般,要將她吞噬。
劉太醫說,她的身上,有它想要的東西。
可是,這個東西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如果它能停止殺戮,無論是什麼司徒盈都願意給它,包括生命。
刀疤臉本來想說點兒什麼,看到心不在焉的司徒盈,也頓了頓。
“刀哥,想說什麼便說吧,她好著呢。”
蒲算毫無顧忌的拍了拍自己懷裡的司徒盈,“你說是不是啊,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