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楚嵐猛然抬頭卻被那雙溫柔的手穩穩抵住。

少年低下頭，望著自己放在膝上緊握雙拳的手，忍耐著那即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

這一幕在眾人眼裡，不過是作為贊冠者的張夫人正在對冠者楚嵐說祝禮，並不知道楚嵐低下的臉上是何表情，更看不到張夫人那低垂的眼簾之下泛著的點點紅光。

“阿嵐，你長大了，阿姐很高興。”

楚嵐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所說的話，長髮披散，遮掩住了那從眼角溢位的晶瑩淚水。

頭上，張夫人溫柔的手還在不斷地替他將頭髮纏起。

“阿嵐，今天是你的加冠禮，便從今天開始，你應該知道長孤是你的責任，擔起楚氏一門是你的天命所定，日後行事切記不可再莽撞行事，與事需沉穩相待。”

楚嵐突然伸手緊緊握住張夫人抵住她頭的手，想要說話時，又一道聲音傳來。

“阿姐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你也不要為了不可能的原因而去叨擾他人。”

場中眾人見楚嵐握住張夫人的手，僅只覺得他們關係很好，因為素來聽聞這張夫人是長孤的楚二夫人的閨中密友，可以說是看著楚嵐長大也不為過。

張夫人嘴邊帶著點點微笑，全然不在乎楚嵐緊握她的手是否疼痛。

在楚嵐驚愣之間，一隻溫柔且溫暖的手輕輕覆在了他緊握住張夫人手的手上。

“阿姐知道你在想著什麼，阿姐很抱歉食言了，但你已長大，其中因緣也應知曉，阿姐回不來了，長孤就交給你了。”

說罷，楚嵐只覺得那雙手僅輕輕用力便將他緊握的手撫下，楚嵐緩緩抬起頭，對上了一雙帶著點點紅光滿是笑意的雙眼。

眼前張夫人溫和的臉龐漸漸模糊，與一張他極為熟悉的臉漸漸重合。

“...阿...姐......”

在楚嵐沙啞的聲音響起的同時，眼前的張夫人眼中的紅光漸漸隱去，那雙溫暖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呆愣的目光下轉身離去。

等反應過來時，那道身影已經繞過高臺消失在了眼前。

楚嵐眼見那道身影消失正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肩上如同壓著上千斤的石塊一樣，他根本沒有辦法起身。

“易服！”

頌者高亮的聲音在此傳來，易服的贊冠者走上前來，在楚嵐驚訝的目光中將他扶起。

在這時，他才知道，若是他人便能輕而易舉地化解那道壓在他身上的力度，而他卻不能。

人群之中，一道低沉的目光緊緊跟隨著那張夫人離去，那人身旁一道白色身影在眾人不可察覺之時隱在人群之中離去。

楚嵐換上了玄色的玄端服，頭上的發冠也戴上了由白鹿皮所制的皮弁，正跪坐在高臺的正中央，聆聽著眼前贊冠者的祝詞，只是那低垂下來的眼簾掩去了他眼底的神情，叫人難以猜透。

“孃親人看！那裡有一隻蝴蝶！”

人群中，幼童稚嫩的聲音從中傳來，楚嵐抬眼望去，一隻鮮紅如血的蝴蝶撲騰著翅膀，緩緩在他面前停下。

楚嵐愣了愣，抬起手伸向那蝴蝶。

在眾人驚呼聲中，只見那鮮紅的蝴蝶在楚嵐手伸過來後非但沒有飛走還穩穩地停在楚嵐的手掌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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