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
說到這裡蘇離話音突然一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溫雅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直接伴著夜風消逝在黑夜中。
“更何況就算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最後都不一定守得住,更遑論那些不是依靠自己所得的。”
接著蘇離沒說完的話說完之後,君穆卿轉頭望去,果不其然看到蘇離也正在看著她。
雖然看不到面容,但是那雙溫潤的眼眸中那小小的人影確實是自己無疑。
經過剛才蘇離的那一番話,君穆卿內心對這位在西臨手握大權的蘇相倒是改觀不少,除去家國情誼、身份立場且不說,至少單單論蘇離這個人還是很和她的胃口的。
她想,若是她不是北凌君家的人,亦或者蘇離不是西臨的丞相,就算是不同在一國,兩個人也定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甚至是知己。
不過...現實中的情況卻是——就算這人再怎麼和她的胃口,始終卻...一切皆是不可能罷了。
蘇離望著眼前黑衣少年眸中那一閃而過的遺憾,嘴角微微揚起,相比於君穆卿此時內心的悵然,蘇離的心情顯然還不錯。
不過這一切君穆卿並沒有看到,因為在她方才想明白兩個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是同一個陣營裡的人之後,便轉頭看向了那燭火搖曳的河面。
是以她並沒有看到蘇離嘴角的那抹笑容,以及那一刻蘇離眼中一閃而過意味不明的光彩。
河邊橋畔,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並肩而立,同樣目光不移的望著眼前一片燭光搖曳的河面,橘黃色的燭光照在兩個人身上,竟然有種說不上來的莫名的和諧感。
直至亥時過半,河邊橋畔的那兩道修長身影才消失不見,君穆卿和蘇離兩人朝著不同的兩個方向而去,一個回了君府,另一個則回了醉生樓。
醉生樓樓下大廳一片安靜,黑夜中唯有一盞燭火的光影透過窗紙映在其上,在這個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入夢鄉的時間,酒樓裡還亮著燈,顯然是在等人。
蘇離的身影自黑夜中走來,一眼便看到了倚靠在門邊的子熙,子熙也在同一時刻看到了自己相爺的身影。
趕忙迎上去,躬身行禮道:“相爺。”
雖然動作略顯急切,但是子熙眼中卻沒有半分擔憂,顯然對於自家相爺這一日跟敵國的將軍出去之事絲毫不擔憂。
想來剛才那略顯急切的腳步,應該是有別的事情。
不過顯然相較於子熙的略顯急切,蘇離卻絲毫不急,看了子熙一眼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腳下不停的朝著酒樓中而去,子熙緊隨其後。
一直等到用過晚膳之後,看著小二將東西撤下去後,蘇離拿起面前的茶盞,微微抿了一口茶,才緩緩開口,“事情處理的怎麼樣?”
站在蘇離身後的子熙聞言,心中微微有些異樣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雖然自家相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很溫和,但是不知為何他卻總覺得哪裡與平常不太一樣。
不過今日白天發生的事情,子熙心下一沉,一時間倒是沒有心思再去思考自己相爺的異常了。
只聽子熙沉聲回道:“已經查到了他們的蹤跡,今日子熙同子淵一起跟著他們整整一日,發現他們在在一人的帶領下在城中四處轉了好幾圈,但是卻什麼都沒有做,也不知道此番行為是為何?”
“為何?”蘇離淡淡道:“左右不過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罷了。”
子熙語氣鄙夷的開口回道:“相爺說的是,叛徒能做出什麼好事來?”
想起一直沒有見到的人,蘇離又抿了一口茶問道:“子淵那邊怎麼樣?”
“相爺放心,子淵一直在派人盯著他們,無論他們心裡到底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最後定然不會如意就是了。”
說著話的的時候子熙的語氣倒是很篤定,不過這也確實是事實,就算是在不被蘇離發現的情況下,那些人都從未在自家相爺手中得到過什麼好果子吃。
更遑論是還沒有出手就被蘇離發現了,那麼無論對方大的是什麼注意,反正最後都會落空就是了,至於什麼時候就看他們家相爺的心情了。
“讓子淵盯緊了,本相不希望在北凌期間出現任何掌控之外的事。”
溫潤的聲音一如往常,然而卻帶著一股不容任何人拒絕的壓迫感。
“是。”子熙低頭應著,“相爺若是沒有別的吩咐,子熙就先退下了。”
“嗯。”
桌邊坐著的蘇離手中捧著茶盞,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淡淡答應了一聲,子熙從蘇離身後繞到門邊,開啟門剛要退下去,突然想起白日裡子淵說過的話——“看這情形,最後只怕是還要相爺親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