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荼對著忠伯行禮,誠心感謝他照顧小奕:“忠伯不必憂心,我不曾殺人,不會有事的。”
從宋家告辭,兩個衙役帶著白荼往縣衙去。
楊六偏頭看了眼白荼的側臉,這白大娘子面上不見一絲擔憂,一派無事發生的樣子,難不成是認定自己沒殺人,所以肯定自己只是往縣衙走一趟,很快就會回來?
如果是這樣,那也忒天真了。
楊六心中嘆了一口氣,事實可能要比想象中的要更嚴重一些。
今日一大早,也不知道是抽什麼瘋,那城北的胡家就來狀告這城西的白大娘子,昨夜潛入胡家殺了他們家的少爺胡喆。
雖說昨日還活蹦亂跳從萬香閣二樓摔下來丟了大人的胡喆,今日一早竟被發現早已死在自己的臥房確是稀奇事,但若說是白荼殺了那胡喆,楊六是不會信的。
白大娘子弱質纖纖,嬌美動人,又怎麼能殺的了那麼人高馬大的胡喆?
但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知縣大人的態度,而這胡家一向與知縣大人交好,私下裡縣尊都是與這胡喆稱兄道弟的,背後的孝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少不了。
也不知道這白大娘子是如何得罪了胡家,怕只怕是因美貌惹的禍,畢竟好多人都知道那胡喆曾在集市上糾纏過白大娘子,如今知縣大人發話要抓這白大娘子,可不是他一個小小差役能攔住的。說句不該說的話,要是胡家一口咬定就是這白大娘子殺了胡喆,憑著往日和縣尊的情分以及胡家那些送給縣尊的昂貴禮物,搞不好這白家娘子還真要被屈打成招。
楊六左右環顧了一下,又嘆了一口氣,真是的,這樣的緊要關頭,也不知道這縣丞大人跑哪兒去了,如若他在,說不定看在白大娘子的美貌上,還能為她說幾句公道話,讓她免於牢獄之苦。
青石縣衙距白荼家不遠,三人一路穿過集市,白荼無視街坊鄰居們的指指點點,約摸二十分鐘就到了縣衙。
白荼等著知縣傳令,縣衙門外圍了一圈探頭探腦看熱鬧的人,其中還有不少尾隨白荼而來的街坊鄰居。
一眼掃過去,吳知縣腆著肚子穿著官服板著一張怎麼看怎麼喜感的臉坐在堂上,身後懸有“清正廉明”的牌匾,兩排衙役拿著水火棍分站兩邊,很正常的審案場面。
不正常的是堂下坐著的那個正拿帕子抹淚的婦人。
這個白雯雯,丈夫死了,居然還有心情打扮,衣服雖然是素雅的花色,但依然和移動展架似的掛滿了首飾,只那張全是恐懼和疲倦的臉以及紅腫似饅頭的眼睛,告訴大家她是個剛剛遭遇了不幸的女人。
白荼看著白雯雯屁股底下坐著的椅子垂了垂眼睛,一般的原告可沒有大堂之上還有座位坐的優待,原來這白雯雯給吳知縣送了錢……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如果收了錢的吳知縣硬要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今天這事恐怕就不好結束了……
待上了堂,吳知縣還沒說話,白雯雯就和瘋了似的衝過來,一伸手就要往白荼臉上招呼,尖聲哭罵:“你這個賤人騷狐狸精,枉我把你當親姐姐對待,沒想到你黑了心肝,竟然害了我的丈夫!”
鋒利的指尖划過來,很明顯是打著毀掉白荼容貌的算盤,白荼微微傾身避了過去。
白雯雯一擊不中,還要哭著上來扯白荼的頭髮衣服,吳知縣一拍驚堂木,嚇的白雯雯一個哆嗦呆立原地。
吳知縣沒有訓誡白雯雯的意思,轉向白荼臉色威嚴忍著心裡的哈喇子,急不可耐就要給她定罪:“犯婦白荼,胡白氏狀告你昨夜入胡府殺了她的丈夫,你是如何殺害胡喆的,還不一五一十速速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