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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只他一個,非他不可(結局)

之後我便帶著白驚鴻回了溯世殿,看著他的身體完完全全變得僵硬。天界有的是儲存肉身的方法,我將他儲存得很好,每日給他擦洗,每日更換乾淨的新衣,摟著他睡覺,往他的嘴巴里胡亂地喂湯喂藥。

雖然每一口都被他那雙紋絲不動的嘴皮吐了出來。

我騙自己他還活著,只是要病很長很長時間,但這場病總會好的。我是這世上最長壽的神仙,我為天地所生,我能與天地齊壽,只要這天地還在一天,我便有資本等他一天。只是也不能太久,一個人死了太久,魂魄會被天地消化,便是真的回不來了。

自白驚鴻閉目之後,歷了這場離劫,我那百萬年的修為一瞬間便湧回來了,我沒有調息,便消化不了這些修為,一邊守著白驚鴻,一邊時不時吐一口血。

天君怕我堅持不住,張羅著要給我找點事做,也不能閒置了這麼了不得的一位神仙。但我一點也不想管什麼六界蒼生,我只想守著他,我怕我一轉身,連這張睡著的臉都看不見了。如果他真的永遠也不能醒來,我便情願做一個平平凡凡的寡婦,一生守節,能立牌坊的那種。

這是我欠他的,若不是沒有心情,我恨不能獅吼一般地昭告天下,告訴所有人我愛白驚鴻,我一個活了近百萬年的元始上尊就是愛他這隻乳臭未乾的小鳳凰,男女情愛的那種愛,只他一個,非他不可。

我很後悔沒有在他生的時候給他這份榮耀,雖說他不在意榮耀,但情愛中的男女,誰不想要被心上人昭告全世的榮耀,反正我想,我想若是哪一日他真的活過來了,我要拉著他四處去炫耀,讓那些曾經愛慕過他的女仙都羨慕嫉妒死。

可惜我已經有了抬抬手就顛覆六界的神力,卻沒有本事請他活過來,給我拿出去炫耀。

……

風和日麗的一天,蕊珠仙子白鸞坐在妖府裡縫衣裳,她的針線不是很好,針腳歪歪扭扭亂七八糟,妖君坐在一邊涼涼地看著,白鸞縫一點,九舞用法術在後面補一點,直到那看起來像一件穿得出門的衣裳。

葉三生從魔界趕過來,路過門外時見了一個新堆的衣冠冢,搖搖頭進到房裡,對妖君夫婦說:“沒見過你們這麼委屈的爹孃,屍身給了別人,自己埋幾件衣裳。”

白鸞說:“埋個死的來年也不能長個活的出來,她想要就要去吧,說不定還真能讓她給養活了。”

“養不活了,早僵透了,上面那位尊上也像個死人似得,你給她做的衣裳她是看也沒看過一眼。”

白鸞便將新做好的衣裳疊了疊,平平整整地放在膝上,說:“那也得做,得讓她知道,我們也想著她。”

葉三生說:“你可不像會巴結的人。”

白鸞道:“她得活著,替驚鴻活著,只要我們想著她,她就不好意思死,只要她活著,驚鴻就安心。”

葉三生又說:“死人最安心了,還有什麼比死人更不安心。”

九舞便忍不住將他重重地瞪了一眼,葉三生也不在乎,白鸞也不在乎,抬眼問道:“那個叫羽兮的近來可糾纏她沒有?下次再去便來知會我,老孃非要打斷他的狗腿!”

“我說你這做婆婆的也忒不厚道,自己兒子沒了,還不許人再覓良緣了,你兒子死之前可不是你這麼想的。”

“再提一個‘死’字,老孃先撕爛你的狗嘴!”

葉三生便撇了撇嘴,將一隻盒子撂在桌上,看了一眼九舞妖君,無奈地道:“回回這種事都得我來幹,你們兩口子真該給我做一塊牌匾,就寫著‘妙手回春’,不好,該是‘醫死人,肉白骨’,嗯!”

九舞妖君便抬起了眼,要將盒子取來,葉三生拿手壓著,“不用看,一滴骨血而已,你兒子生前曾託我為他存一滴骨血,本是用來救他的兒子,但是他兒子被那位尊上送進輪迴,回不來了,這滴骨血是從他身上取下來的,活的。”

白鸞唰地一下站起來,膝上的衣裳也抖落在地,驚叫著道:“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天上的那位還不美上天了,得讓她吃些真苦,她才能曉得一個好端端的大活人放在眼前,應該怎麼珍惜。小鳳哥兒出事前幾日,那兩人還在吵嘴,吵得眼珠子都摳下來了,你們自己生的那小子也是真倔,總覺得天上地下屬他最牛,什麼事都要自己扛著,天塌下來還當他扛得住呢。就讓他當幾天孤魂野鬼,好好嚐嚐死是什麼滋味,省的成日裡天不怕地不怕,今次是剛好存了這份骨血,下次再捅出這麼大的簍子,誰能保他這麼好的運氣。”

“那,那你怎麼連我們夫妻二人也瞞著?”白鸞急道。

葉三生很是不屑,“你那張嘴,出門撿了塊模樣蹊蹺的石頭都要四處炫耀,告訴你,那位尊上怎麼歷這離劫,小鳳哥兒不就白死了,死都死了,總得把作用發揮到極處。”

白鸞聽了這話很不悅,九舞妖君說:“我們在天璣冢附近並未搜到驚鴻的魂魄。”

“是搜不到,因他的魂魄本就不在天界。我原本是想著小鳳哥兒沒了,我這當叔叔的還想為他做點什麼,便試著去下界尋他那個未出世的孩兒,若是凡人,本該輪迴了許多世,也不好找,誰知一下便叫我給找著了,又誰知我將那靈魄探了探,如假包換便是小鳳哥兒的氣息。我猜啊,純屬瞎猜,小鳳哥兒生得細皮嫩肉,有些女相,手裡握的剛好是那痴心,蕭安骨老眼昏花,許是認差了,臨了臨了將他的魂魄保了下來,送去下界投了胎。又或者是死到臨頭清醒了一回,良心發洩做件好事,他在散魂陣下被壓了六十萬年,怎麼保住靈魄不散只他最清楚不過,還是命大,真的命大。”

……

這些話是蕊珠仙子一字不差對我說的,她果然沒有辜負葉三生對她的評判,知道這事兒轉頭就告訴我了。

我開始不是很信,但還是馬上隨她去了下界,在葉三生所言的地方,找到了那俏生生的青年,他穿著一身繡著金邊暖白色的衣,手裡握著一柄摺扇,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十分百無聊賴。

白鸞粗粗向人打聽,好嘛,是個傻的。

傻就傻吧,反正我也不是沒見過他傻的時候,可是這傻子娶了十七八個老婆,我就很有意見。我有點不大想將他領回去,白鸞拉著我說:“他是大家子弟麼,既是個傻的,不能承襲家業,便得開枝散葉做點貢獻,家裡要給他娶老婆,他能有什麼辦法。”

我便想起當初我同李嘆成親,他的腦袋也是被阿福硬生生按下去的,若非心甘情願,也就忍了。我說:“若是沒有肌膚之親,那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