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像確實也不大啊!
掛了電話,時萊沉默了會,拍了拍前排副駕駛的靠背,“老李,你查一下,倭皇的宮殿在哪裡?”
“查這個幹什麼?他就是個吉祥物,殺了也沒用。”
“我不殺他,就是想借他的房子住幾天。”
徒弟都睡王宮了,他這個師父怎麼也得睡皇宮吧!
車輛進入到夷陵境內,時萊看著羅盤上的指標發生變化,開口道“就在這裡下高速。”
向前行駛了十來公里,車輛繞著匝道轉了個圈,從高速公路上下來,抬頭就看見一個巨大的迎賓招牌。
昭君故里歡迎您!
“是王昭君的故鄉啊!”楊雪頓時來了精神,感慨著,“她可是四大美人,到底得多漂亮?”
謝靈運腦袋靠在後窗玻璃上,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風光,微微抬頭,眼睛裡水霧迷濛,“自古以來,越漂亮的女人,活的越慘。”
楊雪盯著道路沉默了會,心中升起同命相連的悲傷,“自古紅顏多薄命。”
李萬基嗤笑著,“自古女人都薄命,只不過長的醜的沒人關心而已,王昭君平息了匈奴和大漢六十年的戰火,侍奉了匈奴爺孫三代人,在巨大的倫理壓力下,她三十五歲就鬱鬱而終。”
“女人付出的實在太多了!”
“你想打女拳?”李萬基坐直了身子,“霍去病活到23歲,岳雲死的時候23歲,王勃死的時候27,他們都還沒活到三十呢。”
這麼專業的話題,楊雪有點插不上話。
她當然不是學渣,但女孩子對歷史的興趣並不濃厚。
時萊沒有參與他們的討論,目光一直注視著手裡的羅盤。
鼻尖傳來一股幽香,他扭頭去看,見謝靈運微微挪動了下身子,靠近了些。
小仙女稍稍偏頭,用臉頰碰了碰他的肩膀,眼眸流轉。
在縣城裡吃了頓午飯,稍微休息了會,繼續出發,等指標的轉動變的頻繁時,日頭已經西傾。
此時的陽光不再熾熱,在群山的褶皺間留下光影。
時萊站在山坡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樹皮皸裂的紋路,看著三百米外的小山村。
和大多數的農村類似,這座小村莊裡幾乎看不到年輕人的身影。
磚瓦房前,佝僂的男人正用竹耙歸攏曬場上的玉米。
他的動作很慢,每耙幾下就要捶捶後腰。
“要過去嗎?”謝靈運的聲音混著山風飄來。
時萊搖了搖頭。
他的視線越過圍牆,看見灶屋門口晃動的身影。
女人端著豬食盆出來,走路的姿勢有些彆扭,挽起的褲腳下有若隱若現的靜脈曲張。
曬場上的夫妻突然同時抬頭望向山樑。
時萊下意識躲到樹後,卻見他們只是揉了揉痠痛的脖頸,又繼續佝僂著勞作。
陽光下,兩個影子漸漸融成稻垛旁模糊的一團。
直到太陽落了山,暮色像摻了水的墨汁,他才挪動了下腳步,有滴溫熱的東西砸在泥土上,很快被山風吹得冰涼。
回程的山路上,謝靈運突然開口“不怨嗎?”
時萊踢開一顆石子。
那顆石子滾下山澗,驚起幾隻螢火蟲,“他們當年大概也是無能為力吧。”
螢火蟲的光點飄向村莊,在曬場的玉米堆上徘徊,像在尋找某個曾經睡在谷堆裡數星星的小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