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道天雷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可天空仍然黑暗,最後那一道天雷遲遲沒有落下。
那黑色的劫雲之中不時閃過電弧,似乎在證明自己的強大。
成鉞閉目打坐。
之前的血陣耗費了他太多心力,他許久沒有這麼狼狽,他需要抓緊時間休養,試圖修補他已經破敗不堪的屍體。
產房裡不斷傳來斷斷續續的呼吸聲,成鉞聽得心焦,卻不知道怎麼幫助臺卿。
他不知道這場從下午持續到午夜的生產算不算生產的正常時間,現在卻只能在心中祈禱母子平安。
那不算大的呼吸聲,是支援他在此地的唯一理由。
成鉞在守護。
只是,若是守護的東西沒了呢?
當臺卿的呼吸聲有半盞茶時間沒有響起的時候,成鉞慌了。
他幾乎瞬間就想要跳下去,卻被什麼東西阻止了自己的動作。
醞釀了一個夜晚的最後一道天雷,終於結束了它漫長的充能時間,此時,在雲層的一角緩慢探出了頭。
那是多麼恐怖的雷柱,通體漆黑,在黯淡的黑夜本應什麼也看不見,雷柱周身圍繞著的細小電弧卻讓人無法無視它的存在。
這道雷劫是那麼大,幾乎能將整座蕩歌山覆蓋,一但它成功劈下,不說已經被夷成平地的山頭,便是山上生長的花草樹木,生靈精怪,都要被這雷柱所消滅。
在這道雷柱面前,成鉞第一次直面了自己的渺小。與真正的天道相比,從前那些虛名,那些數不清的修為,全都做不得數。
縱使他曾經身居高位,可在這雷之下,他什麼都不是,甚至稱不上螻蟻,只是天地間的一粒沙子。
可他避無可避。
愛的力量能讓人充滿勇氣,卻不能使人實力大增。
成鉞閉上了眼睛。
雷劫已至。
他幾乎能聽見呼嘯的電弧,那噼裡啪啦的聲響,聽見閃電滑過雲層的恐怖的音效,聽見,遲遲來到的,雷電轟鳴之聲。
成鉞睜開了眼。
閃亮的電弧充滿了他整個瞳孔,太過於震耳欲聾的聲響讓他暫時失去了聽力。
他正處於一個沒有聲音的世界之中,這個世界之中,唯一的色彩,便是遠處被雷電擊落的臺卿。
他看見那邊已經看不清身形的女子的視線仍是對準了他,只是面龐卻看不分明。
那是在笑嗎?她開合的嘴巴,是想要告訴他什麼嗎?
成鉞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從房頂慌忙往下跳,卻摔了一個趔趄。
這麼一個趔趄,他錯過了女人。臺卿就像是一隻折了翼的蝶,摔在地上,濺起了塵土。
劫雲消散,天空泛起了白,遠處有旭日東昇,鸞鳥來賀。
而成鉞的眼中,卻只有臺卿一人。
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成鉞幾乎是踉蹌著前進,走不動,就用爬,爬不動,就用挪。
他想要將那個女子,擁入自己的懷中。
成鉞做到了。
他的懷中抱著連面龐都焦黑的臺卿,她緊閉著眼睛,看不分明她的情緒。
成鉞的手顫抖的探上臺卿的脈搏。
與此同時,屋內終於響起了嬰孩的哭聲。
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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