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圓,柔軟的純白。
席捲是真愣住了,曾猜想他可能也是買花之類的,但沒想到是買蒲公英,不是鮮花,而是種子球。他的每束花都出乎她的意料,擊中她的審美。
沒有風,小蘑菇蓋一動不動的看著蒲公英。
“……”席捲的呼吸忽然變得緊了輕了,她有點兒不敢去接那束蒲公英。
“今天怎麼想起接我下班?”陸盛景有些意外,如果知道她要來接,他肯定是準備好全部在公司樓下侯著她來。
席捲有些不服,趁他分神接過蒲公英:“你老婆一時興起來接個下班,還要提前向您打報告麼?”
陸盛景被她反問得一怔。
反問即肯定的意思,哪兒還需要被問者發表意見?
陸盛景理虧,不知道怎麼稱她心意的回答,略顯尷尬的抬手握拳,拳眼抵唇偏開臉咳了聲。
不料自覺擺明身份的小蘑菇蓋迸出一句老實的:“報告。”
這姑娘先斬後奏加步步為營,陸盛景看向她,想笑:“我許了。”
眼神與眼神交匯,席捲心底防線開始傾斜,臉頰的微紅暈染進路燈落下的光束裡,稀釋成純粹的心動色。
“送我這個,是怕我把狗兒子的尾巴薅禿嗎?”雖是在和他頂嘴,但此刻她卻很不冷靜。手指尖都是僵的,頭髮尖尖輕微的動了動。
“也算,”他的聲音伴著溫和的夜風,磁得要人命,“勞煩席美人饒陸卷卷尾巴一命。”
“也很像你的髮型。”陸盛景極清淺的笑了聲,他的手指淺捉梳理蘑菇蓋上方的幾絲頭髮,“從我這兒看。”
周遭的氣溫在降,頭皮卻又悶又麻,席捲輕輕左右甩甩頭,“圓頭有福……”
“氣”還卡在喉嚨裡,面板接觸到的氣流緩緩加速,體表開始發寒。
要起風!
蒲公英上沒有任何遮擋物,席捲感到一絲不妙,下意識的微微弓起腰用身體護著蒲公英往陸盛景懷裡躲,“風來了盛景。”
這煞風景的風!
“嘶!”這次的風逆向而來,直衝他們而來,陸盛景拉起大衣護住席捲和蒲公英。
夜風不懂爛漫的穿堂過街,捲起旋兒的直衝席美人單薄的脊背。
“……”蒲公英的種子瞬間混進來勢急促的風,順著風勢撲散成一大片夏末的雪,從他眼底不留餘力的飄過,穿過他,囂叫自由。
風是強盜,瞬間在陸盛景眼皮底下帶走一大片蒲公英。
他很用力的在抱緊,席捲似乎聽到他心腔在生氣的悶住迴響。
席捲一頭撞進他的心口,想留住僅剩的幾枚種子。
風盜卷而走。
大自然看不慣人類浪漫,不留情面。
席捲聽清他生氣的聲音。
蒲公英禿了。
一大束精緻的蒲公英僅剩禿頭,禿頭上留下幾顆可憐的種子搖搖欲墜,偶爾帶起的氣流又颳走兩顆。
他的席美人,禿了……
比陸卷卷還要禿。
不知道風攪亂的不止浪漫的氛圍還有她的髮型,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席捲哭笑不得的看他:“你咒我禿。”
“……”陸盛景抱歉的摘掉掛在她頭髮卷卷上的幾顆蒲公英:“我沒有。”
真不該說她腦袋那句話,陸盛景在她發覺之前整理好她的亂髮。
席捲低頭看著蒲公英的柄託,屈指能數的幾顆種子嵌在上面,她失落了一秒,隨後仰起臉:“沒關係,我也說過你窮,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