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不難看的,只是和你有些不搭。”陸盛景安慰她,但是幾個字傳到她耳朵裡就只有兩個字——“你醜”。
“哦。”席捲比誰都要更早意識到這個問題,眼眶一瞬間就紅了。
陸盛景看過去,洗漱臺上放著眼鏡,還放有一縷紮起的頭髮樣品——陸盛景的腦海裡已經出現席捲沒頭沒腦拿自己的頭髮去比對她的頭髮長度,而且自信滿滿下剪刀最後悔青腸子的場景。
她剪的頭髮不長不短,缺少的距離和他剪掉的頭髮長度相差不大,這樣的短髮掛在她頭上顯得有些不協調的難看。
席捲難過的吸吸鼻子,手掌和手背交替在眼眶旁擦,還是放了一顆晶瑩的水蟲子到下巴上。
現在的她就像電視劇裡的乞丐,頭髮尷尬的長度炸毛,梳不順她又不敢再下剪刀剪。自負心殺到幾乎無可救藥,想救,救不回來。
“卷卷?”她被自己丑哭,陸盛景有些苦惱怎麼哄她,輕輕擦掉她的眼淚。
“怎麼人和人的手不一樣?我看你也就隨便剪了幾剪子,挺好看的。”席捲越想越難過,“我要上班,我不想和你同甘共苦了……”
“嘶。”情緒轉移到太太身上,陸盛景更煩。應該自己丑哭她的,而不是她親自醜自己,他摸摸太太毛糙的腦袋,苦惱的哄:“卷卷,頭髮會長出來的,我們兩個的會一起長。”
“盛景,”席捲倉促抹乾淨眼淚,抬起臉看著他,帶著很重的鼻音,“你救救我,我是你老婆。”
“……”陸盛景微怔,隨即捧著她的臉用拇指替她抹乾淨淚痕,話到嘴巴又實在說不出——他怕動了手這姑娘連門都出不來了。
他無奈望著姑娘的淚汪汪,“……行,去垃圾桶旁邊等我。”
陸盛景拿好剪刀出去,席捲正蹲在垃圾桶旁,臉朝下和圓形垃圾桶面對面瞪著眼看。
“不是讓你把臉丟進去,卷卷。”陸盛景在她的正後面蹲下,抓著她的衣領把她揪起來。
“要丟進去,”席捲吸吸鼻子,把頭再次埋下去看垃圾桶,有些賭氣,“你剪的不好看我就把臉丟進去——你老婆的臉。”
“……”姑娘的頭髮剪短了差不多一半,留下最長的最極限的簡修之後,只到耳朵中央,幾乎蓋不住耳朵根。陸盛景懷疑這姑娘手法大大咧咧,剪的長度卻和自己的吻合。
姑娘手殘又自負的手法留下的現場,陸盛景頭大的下手,小心翼翼的修剪這剪刀和那剪刀之間的稜角,最大程度的保留頭髮長度,修剪成一朵沒開傘的小蘑菇。
“卷卷,你其實更適合長髮。”
“對不起盛景,”席捲聽著他手裡剪刀的聲音,一動不動,“你現在談論這個問題不合適。”
“我動一動。”她又吸吸鼻子,手臂抱住膝蓋,臉往垃圾桶靠近一段距離,一段綿軟卻在向他示威的距離。
“嘶。”陸盛景拉扯姑娘的衣領把她拽起來,席捲固執的又把頭探下去。姑娘說過的話,說到做到。
搶救回來的是一隻小蘑菇,陸盛景她靠近臉頰的地方剪出一個尖銳的圓形小弧造型。
“好看的,”陸盛景用小梳梳著她的短髮,“去照照鏡子吧。”
“不去看。”席捲賭氣的看著細發碎屑掉到垃圾桶裡,餘光裡短髮已經告訴她這個髮型不會好看,“我上班要遲到了。”
“我順路送你過去。”
“反方向。”
“……”
陸盛景順個遠路把席捲載過去。
席捲透過後視鏡看著自己,在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