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路晨被瞿景末強行拖回那如同牢籠般的別墅後,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靈魂,眼神空洞地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他的身心俱疲,剛剛經歷的那場貓鼠遊戲,以及被瞿景末輕易找到的挫敗感,讓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瞿景末則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滿足又得意的神情,彷彿在欣賞一件被他完全征服的藝術品。
然而,平靜並未持續多久。沒過一會兒,別墅外先是傳來一陣急促的剎車聲,緊接著,別墅的大門突然被猛地撞開,發出一聲巨響,彷彿要將這原本壓抑的氛圍徹底撕裂。一個女人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她便是瞿景末的青梅竹馬悅薇婷。
悅薇婷今日身著一襲白色的連衣裙,裙擺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曳,本應給人一種清新脫俗之感。她的面容精緻得如同精雕細琢的瓷娃娃,面板白皙如雪,在客廳燈光的映照下甚至泛著微微的光,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仿若藏著一汪清泉,乍一看去,確實人畜無害。可仔細端詳,便能發現她那眼神中偶爾閃過的陰鷙,如同隱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暴露了她內心的惡毒。
悅薇婷徑直朝著路晨走去,她那紅色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而又急促的“噠噠”聲,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路晨脆弱的神經上,彷彿是死亡的倒計時。她走到路晨面前,先是上下打量著他,那眼神彷彿在審視一件令人作嘔的垃圾,充滿了輕蔑與厭惡。
“你就是那個,讓景末哥哥動情的人,小雜種看我不弄死你!”悅薇婷惡狠狠地說道,聲音尖銳得如同指甲劃過玻璃,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她說話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殘忍的笑容,那笑容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嘲諷。
一旁的傭人見狀,心中一驚,趕緊小跑著上前阻攔。這個傭人在瞿家已經工作多年,深知瞿景末對路晨的在意,也清楚悅薇婷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可能會引發怎樣的後果。他戰戰兢兢地說道:“悅小姐別打他啊……不然……少爺…他不會……”話還沒說完,悅薇婷就猛地轉過頭,怒視著那個傭人。她的眼神彷彿能噴出火來,彷彿這個傭人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你在教我做事?”悅薇婷大聲呵斥道,臉上的猙獰與她那看似甜美的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刻的她,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優雅,更像是一個被激怒的潑婦。
話音未落,悅薇婷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路晨臉上。這一巴掌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她的手掌與路晨的臉接觸的瞬間,發出“啪”的一聲脆響。路晨的臉瞬間偏向一邊,清晰的五指印迅速浮現,臉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他的身體隨著這一巴掌的力道微微顫抖,嘴角甚至溢位了一絲鮮血。這一巴掌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裡格外響亮,彷彿一道驚雷,傭人們被嚇得不輕,一個個臉色蒼白如紙,大氣都不敢出。但他們還是硬著頭皮再次上前,試圖攔住悅薇婷,生怕她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悅薇婷用力掙紮,想要繼續對路晨動手,嘴裡還不停地罵著:“你這個小賤貨,竟敢勾引景末哥哥,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她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尖銳刺耳,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著,試圖掙脫傭人們的阻攔。傭人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將她攔住。悅薇婷見無法再對路晨施暴,氣得渾身發抖,胸脯劇烈地起伏著。她瞪著路晨,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給我等著,今天的事還沒完!”那眼神彷彿要將路晨生吞活剝。
無奈之下,悅薇婷只能在傭人們的阻攔下,憤憤不平地離開了。她離開時,用力地甩上了別墅的大門,那巨大的聲響在別墅內久久回蕩。她的背影彷彿帶著無盡的怨恨,每一步都走得決絕而又憤怒,讓人不禁為路晨的未來感到擔憂。
而路晨,此刻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臉上的疼痛彷彿已經麻木,心中的絕望卻愈發濃烈。剛剛擺脫瞿景末的折磨,又迎來了悅薇婷的惡意,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承受多少。望著悅薇婷離去的方向,路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找到逃脫的辦法,否則,等待他的將是更加悲慘的命運。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沙發的扶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彷彿在向這殘酷的命運發出無聲的抗爭。
路晨如同一尊木雕泥塑般呆呆地陷在沙發裡,臉上那高高腫起的巴掌印紅得發紫,像是一塊醒目的恥辱印記,嘴角幹涸的血絲結成了暗沉的痂,觸目驚心。瞿景末原本還沉浸在對路晨絕對掌控的得意之中,眼神不經意掃到路晨臉上那慘烈的傷痕,瞬間,他的眼眸像是被寒夜籠罩,陰沉得可怕。
“乖,告訴老公誰打的?”瞿景末刻意放柔了聲音,可那輕柔語調下,卻好似藏著一把銳利的冰刀,透著徹骨的森冷。他緩緩蹲下修長的身軀,動作看似優雅,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感。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勾起路晨的下巴,力度不大,卻強硬得不容抗拒,迫使路晨那滿是驚恐與猶疑的雙眼與他對視。路晨感覺自己彷彿被一條冰冷的毒蛇盯上,內心被恐懼與猶豫填滿。他太清楚瞿景末那反複無常的性格,就像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實在難以預料說出真相後,將會引發怎樣猶如火山噴發般可怕的後果。
瞿景末見路晨像只受驚的鵪鶉,嘴唇囁嚅著卻始終不吐出一個字,眉頭不耐煩地微微一蹙,手指下意識地加重了力道。路晨頓時吃痛地輕撥出聲,那聲音微弱得如同秋末的殘蟬,帶著無助與痛苦。“是…是…悅小姐。”一旁的傭人實在承受不住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與壓力,哆哆嗦嗦地回答道,聲音小得如同蚊蚋,卻在這寂靜的客廳裡,清晰得如同炸雷。
聽到這個答案,瞿景末的眼神瞬間風雲變幻,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憤怒如洶湧的浪濤在眼底翻湧,可深處卻又藏著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玩味,如同隱匿在黑暗中的獵手,發現了新的獵物動態,心中既惱怒又興奮。
瞿景末緩緩直起身,雙手隨意地插在定製西褲的兜裡,開始在客廳裡來回踱步。他的步伐沉穩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別人的心上。此時,他的腦海中,思緒如同一團錯綜複雜的亂麻,相互糾纏。悅薇婷,這個自幼與他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對他的心意,他比誰都清楚。她那看似單純無害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對他極度渴望與偏執的心。可她這次竟然如此莽撞,公然對路晨動手,這無疑是在挑戰他的權威,觸碰他那不容侵犯的底線。然而,瞿景末那顆被黑暗侵蝕已久的心,在憤怒之餘,竟隱隱滋生出一種想要利用此事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目的的念頭。
瞿景末的童年,是一場充滿血腥與黑暗的噩夢。11歲那年,那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家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壓抑氛圍。母親尖銳的尖叫聲劃破寂靜的夜空,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瘋狂回蕩,如同悽厲的鬼哭。年幼的瞿景末手持利刃,眼神中透著與年齡不符的冷漠與決絕,母親的鮮血如綻放的殷紅花朵,在清冷的月光下肆意蔓延,格外刺眼。從那一刻起,瞿景末的世界開始扭曲變形,他的靈魂彷彿被黑暗的惡魔悄然佔據,心中逐漸被無盡的黑暗填滿,再也照不進一絲溫暖的陽光。
時光流轉,當瞿景末步入18歲,他已然成為一個被黑暗徹底吞噬的人。他精心策劃,巧妙地藉助一個窮兇極惡的殺人犯的名義,將父親也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在他那已然扭曲的認知裡,親情不過是束縛他自由翺翔的沉重枷鎖,只有將其徹底掙脫,才能迎來所謂的“自由”。這種自由,是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扭曲快感,是對道德與人性的徹底踐踏。
此刻,瞿景末佇立在窗前,望著窗外原本晴朗的天空漸漸被墨色的烏雲吞噬,如同他那被黑暗籠罩的內心。他微微仰起頭,喃喃自語道:“下雨了,這樣方便多了。”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詭異而又殘忍的笑容,那笑容彷彿來自地獄深處,預示著一場足以顛覆一切的風暴即將席捲而來。他在心中暗自謀劃著,如何利用悅薇婷此次的沖動與愚蠢,不僅進一步加固他對路晨的絕對掌控,讓路晨更加深刻地認識到他的“保護”是路晨唯一的依靠,同時,也要給悅薇婷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讓她明白,敢挑戰他瞿景末的權威,必將付出慘痛的代價。
而路晨,瑟縮在沙發上,像一隻受傷後無助的小獸,眼神驚恐地追隨著瞿景末那來回踱步的身影。看著瞿景末臉上那陰晴不定、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路晨心中的恐懼如同瘋長的野草,愈發濃烈。他不知道瞿景末此刻究竟在謀劃著怎樣可怕的陰謀,但本能的直覺告訴他,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將會比他以往所經歷的任何痛苦都更加可怕,如同深淵中伸出的黑暗觸手,要將他徹底拖入無盡的地獄。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牙齒也開始輕輕打戰,眼神中滿是深深的無助與絕望,彷彿一隻待宰的羔羊,只能眼睜睜地等待著命運那殘酷的宣判,卻毫無反抗之力。
隨著天色愈發暗沉,彷彿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將整個世界籠罩。雨滴開始“噼裡啪啦”地砸在窗戶玻璃上,密集的雨聲如同命運敲響的沉重喪鐘,在別墅內回蕩。別墅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彷彿置身於無氧的深海,每呼吸一口都艱難無比,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覺到,一場足以改變所有人命運軌跡的暴風雨,正裹挾著毀滅的氣息,洶湧來襲。悅薇婷,這個貿然闖入的不速之客,無疑是點燃這場風暴的導火索。而瞿景末,宛如一個隱藏在黑暗陰影中的邪惡操縱者,正不動聲色地編織著一張無比巨大且密不透風的網,將所有的人都無情地籠罩其中,任其掙紮,卻無法逃脫。路晨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這場滅頂之災般的風暴中僥倖幸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抓住心中那如風中殘燭般微弱的對自由的渴望,哪怕它在這黑暗的現實面前,是如此的渺小與渺茫,隨時都可能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