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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子俯身壓住謝姜,雙臂略一使力,將她牢牢擁在懷中。
謝姜嚇了一跳,有心想將這人推開,眸光閃爍間,掃見他胸前一片暗溼,手抬了幾抬,終是放下,嗔道:“你……你先起來。”
長到這麼大,她哪裡經歷過這種陣仗,此時不光心裡“呯呯”直跳,發出來的聲音,更是嚶嚶嚀嚀,如同貓咪發惱般。
九公子聽了,略一低頭,在謝姜唇上貼了貼。頓了一瞬,便又去親她的唇角……臉頰……鼻子尖兒。待一寸寸親過一遍,方啞聲道:“從今往後,你只可在我身邊。聽清了麼,嗯?”
先前謝姜還以為這人昏昏沉沉,怕是心裡有些發渾,此刻聽他這樣一說,才恍然明白過來,敢情這人是“借傷宣誓自家歸他私有”吶。
漫說此時沒有嫁他,就算嫁了他,自家亦還是自家!
謝姜心頭火起,便咬了小牙,一聲不響去推九公子,豈料剛碰到他的衣襟,便覺得粘膩,當下手勢一僵。
問了那句話,九公子便垂了眸子,只盯著謝姜的小臉兒看。因此她手勢一抬一頓,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
當下九公子理也不理撐在胸前的小手,垂眸看了謝姜小臉兒,低低自語道:“嗯,臉頰上這一處。恐怕要費些功夫才能養好。”說了這些,抬手又去扒她的發頂,低聲問:“先前頭上這處,留了疤罷。”
謝姜忍了又忍,眼見這人看了頭髮又俯身去檢查耳垂兒,不由心中一急,恐嚇道:“你知道本娘子非一般弱女。再不起身。信不信本娘子一巴掌將你拍出車外。”
因她心裡“呯呯”亂跳,這句原本氣勢十足的話,便成了軟軟細細……尾音兒又顫了幾顫。
九公子笑起來。低低笑了幾聲。傷處一痛,便又咳嗽,邊咳邊道:“好阿姜……咳!拍就拍罷,本公子現下……咳!想來還是承受的住。”
這人又咳又喘。謝姜眼見他袍服上又洇出了血,一時有些傻了眼兒。
愣了片刻。謝姜反應過來,眼珠兒一轉,使力撐住這人肩膀,揚聲道:“來人吶。車外有人麼?”
喊了兩聲,遠山便在車外應道:“謝娘子,何事?”
謝姜看著九公子。幾乎抵在自家鼻子上的……鼻子尖兒,細聲道:“你家主子又出了血。快拿藥粉。”
馬車仍然搖搖晃晃前行,這邊兒門簾兒一動,遠山閃身上來。只是上來歸上來,這人一眼掃過去,不由……撓頭。
九公子臉色煞白,眼瞼似閉非閉,竟然已是暈了。其實重點不是暈,而是……九公子兩手撐著車壁,好似竭力要起身的態勢,而謝姜兩手扳住自家主子肩膀,好一付……捨不得他“起身”的模樣。
且……兩個人鼻子尖兒抵著鼻子尖兒……。
這種情形,該怎麼說?又該怎麼做?
遠山狠狠撓了兩把頭皮,直待將一把獨?撓成了亂草窩,也沒有想出甚麼好法子。
當下這人乾脆垂眉搭眼兒,將手裡藥包往車上一放,低聲道:“那個……謝娘子,公子對娘子如珠如寶,看在他為娘子捨身擋箭的份兒上,你就多擔待些。還是……嗯,謝娘子親自……咳!僕要下去趕車。”
這人吭吭哧哧,又是撓頭又是擠眼,謝姜反倒怔住。這個……看見自家主子傷重,不是應該撲上來搶救裹傷麼,怎麼這人非但趔開老遠,還一臉……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古怪相?
謝姜心裡正自不解,布閃兒一晃,這人逃也似跳下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