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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是他救我。

竹梯突然劇烈晃了兩下,竹梯前端往右邊移動了幾公分,筆直的梯子瞬間傾斜。

站在遠處的白起不再繼續勸誡,反而選擇默默在旁邊看著所有,那是談書潤的選擇,他們非親非故,前面說好心的一番話,他已然盡了勸說的義務,至於其他的,他管不過來,也不想管。

然而若是有鏡子,白起定會知道,他緊繃著的臉,還是洩露了他的緊張。

風轉著圈兒,像個孩子,調皮地將談書潤身上的粉裙捲了起來,汙跡斑斑的粉色裙底,暗紅色的花在上面盛開。

喪屍聽見了動靜,紛紛抬頭,或懸掛在眼眶外頭的眼球,或腐爛到可見頭蓋骨的腦皮,只見喪屍猙獰地嗅著活物的氣息,張開了血盆大口。

咔嚓!

竹梯斷了些縫隙,往下傾斜了些許,有的喪屍抬手,著急地要來夠她的裙襬。

咔嚓!

又是一聲,談書潤咬牙,眼睜睜看著不遠處,竹梯頂端的裂痕,因為重力的作用下,不堪重負,裂縫愈加擴大,直至蔓延到她的手邊。

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奔向前方的天台欄杆邊緣,竹梯爆裂,和身體撞擊牆體同時發生,談書潤緊拽住了欄杆,抻長了手臂,身體懸空,吊在大樓外。

一切驚魂未定,談書潤不敢回頭去看。

地面的喪屍群中,有目光朝她看來,最後落在她的身上,驚訝,難以理解,憤怒,更多的卻是炙熱和癲狂,彷彿要將她灼燒出個洞,探進她的心底去。

手腳並用,談書潤爬上了樓,頭也不回繼續往前奔,這次沒有竹梯,但是沒關係,有電線,還有磚頭和木板。

扯下電線,幾股擰在一起,一端綁著磚塊,掄圓了手臂丟向圍牆頂端。

談書潤力道不夠,一遍不行,那就再試一遍,終於卡在圍牆頂端後,轉著電線的另一端,跳了下去,盪鞦韆似的,無數次地砸在圍牆上。

次數多了,痛感消失,談書潤手腳並用地往圍牆最頂端上面爬。

她知道磚頭支撐不了多久,心底恐慌蔓延,卻抵不過‘越越在這堵牆之後等她’這件事情,她仍舊抱著希望。

說不定,越越幸運,只是受傷而已。

可她心底明白,那樣的機會本就很是渺茫。

電線與磚頭摩擦,已然啪地斷掉了一根,第二根繼續摩擦……

風凌冽地刮過耳畔,談書潤抬頭,一眼望不見盡頭的天,暗無天日。

此時是下午三四點多,若是平日裡,夏末時分,天氣還很燥熱,南京城靠海,吹來帶著鹹溼氣息的海風,風和日麗,萬里無雲,天空本該藍如寶石璀璨。

斷了線的雨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重重地砸在臉上,將談書潤的視線模糊。

身下的喪屍突然躁動起來,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嗚低吼聲,談書潤心底猜測著那是誰。

呵呵,除了戰寰,還能是誰。

她還是沒有忍住心底的好奇,轉過身,低頭去看。

戰寰渾身上下,早就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但談書潤還是認了出來,其實說是野人來得更加準確,手中的鐵管已經有了缺口,像是絞肉機,手起手落,便捅爛喪屍的腦袋。

緊接著又有喪屍撲上去,戰寰邊與喪屍搏殺邊往大門退。

她看著戰寰跳上監獄大門的坦克,消失在鐵門廢墟之後,心底頓時湧上羨慕。

電線啪嗒一聲,又斷了一根。

談書潤往下墜了墜,收回視線往上看時,眼角餘光瞥見了喪屍三三兩兩,圍在一起摳著牆體,發出呲呲呲的尖銳聲響,不斷地朝著圍牆邊上聚攏。

提氣,繼續往上爬,電線全斷前,談書潤一把抓住了佈滿荊棘尖刺的電網,抱住圍牆頂端的矮敦子燈柱,顫顫巍巍地坐在上面,一眼便在茫茫原野中,找著熱氣球爆炸碎片的蹤影。

談書潤從決定來找越越之後,便沒有後悔過,然而此時,悔意如海嘯襲來,幾乎要將她淹沒,她寧願心狠一些,和白起留在二樓陽臺。

“……”

談書潤不禁想起,有一年實驗課的期末考,導師問過她的一個問題。

探究實驗常用比較法,其對研究生物的進化的意義是什麼?

她的回答是,透過條件、操作、現象的比較,更加清楚地認識比較物件的性質,深化對比較物件的認識。

通俗點,便是有句俗話如此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她不知道為什麼,全身竟開始疼了起來,明明幾秒鐘之前還無所畏懼,彪悍得,任何艱難恐懼都可以克服,然而,此時此刻,她卻比任何時候,來得委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