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寧詡已經困了,淚花都湧了出來:“要不這個奶茶小青你也拿回去吧,我看你挺愛喝的。”
宋公公:“……”
夏瀲已經從矮榻上下來,稍理了理袍角,面上恢複了尋常神情:“好,多謝陛下賞賜。”
宋公公只得叫人進殿,將那盅裝進食盒中。
不料年紀尚輕的小太監笨手笨腳,不小心將裡面的牛奶晃了一點出來,正好灑在旁邊的夏瀲衣袍上。
眼見小太監驚慌失措,夏瀲搖搖頭,輕聲說無事。
食盒自有宮人送去夏瀲的寢宮秋水苑,寧詡揉了揉眼睛,正要一起出禦書房,忽然聽見外面有宮人來報:
“陛下,段侍君請見。”
寧詡以為自己聽錯了:“誰?”
宋公公輕聲給他重複了一遍:“陛下,是竹意堂的段侍君。”
都快到子時了,這時候來找他幹什麼?
寧詡百思不得其解。
但面對段晏此人,寧詡是有幾分複雜的情緒在的——兩人曾在陰差陽錯之下有過最親密的身體接觸,就算是寧詡最近幾天刻意不去回想那個夜晚發生的事情,也不代表他已經全部忘光了。
與此相反,雖然身上的不適已經消失,但心裡的異樣感,卻隨著與段晏一次又一次的見面,變得越發鮮明。
嗯……可能這就叫尷尬吧,寧詡默默想。
再加上昨晚才在竹意堂吃癟,被段晏嘴上佔了便宜,這時候就更不想看見那張臉了。
寧詡不是很高興地走出禦書房,一眼看見外面站著的青年。
段晏穿著身竹月色衣袍,似乎是紡織司新制的,寧詡之前並未見他穿過。
都已經這個時辰了,青年白玉般的面容上卻絲毫不見疲色,墨黑眼眸略一抬起,先是盯著寧詡看了一會兒,又轉而望向後面跟出來的夏瀲。
不知是留意到什麼,段晏的視線在夏瀲身上停留了好半天,才挪開,眉頭微微蹙起。
“你來找朕做什麼?”寧詡剋制著睏意,問他。
段晏淡淡道:“我有事要找你。”
宋公公對他這番無禮的態度習以為常,但還是出言勸道:“段侍君,夜已深了,陛下和夏公子都要歇下了,有什麼事,明日再來吧。”
寧詡迫不及待地跟著點點頭,困得簡直是要原地入睡。
段晏沉默片刻,重複道:“……陛下和夏公子?”
寧詡生氣了,為他擋著自己睡覺的路:“怎麼了!有什麼問題!朕和小青都要睡了,你難道大晚上不用睡的嗎!”
段晏黑眸定定,嗓音沉得可怕:“原來陛下正要和他人共度良宵,此時是嫌被打攪到了?”
寧詡睡覺不成反被汙衊,氣得清醒了不少,睜大眼:“什麼良宵?朕要和誰度良宵?”
段晏很輕地笑了一聲,目光掠過夏瀲衣袍上那點不顯眼的乳白色水漬,心中沒來由地冒出一股火,語氣也帶上幾分譏嘲:
“本以為陛下整日在禦書房內緊閉門扉,是勤於政務,原來卻是白日宣淫,在此等清淨重地行那茍且之事,直至入夜仍嫌不足。”
“陛下身邊既有無數佳人供你玩樂,當初又何必要強行逼迫不情不願之人?”
青年烏黑的眸子裡像是燃著兩簇火:“竟還敢用‘中藥不得已而為’的蹩腳藉口,滿嘴謊話再三誆騙,這般羞辱我,陛下心中可是得意至極?!”
寧詡懵住了。
他……他在罵什麼?怎麼好像在罵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