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詡差點被茶嗆了一口。
雞犬不寧……段晏這是罵小黃,還是連帶著罵自己也是畜牲?
這番冠冕堂皇的話壓下來,小黃瞠目結舌,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應對,聲音也小了下去:“就……就算我有錯,但你、你難道不是存著蓄意勾引的心思嗎!”
“呂公子何以這般出言汙衊?”
段晏反問,又道:“寺廟是清修寒苦之地,不比宮中自在舒坦。陛下歇於寺中,恐難以安眠,因此我才出言詢問,希望今夜能以僕從之身為陛下掃屋鋪床,夜中加被添香。”
“只要能伺候好陛下,讓我睡在地上也是可以的,我並無其他旖旎心思。”
青年長睫低垂,語氣聽上去非常無辜:
“不知呂公子是為何突然對我破口大罵,若是對我有意見,我們不妨單獨處理,段某悉聽教誨。何必鬧到陛下跟前,讓陛下勞累半日後,還要費神聽這些雞毛蒜皮之事。”
說完後,段晏又對寧詡半跪行禮,道:“今日之事,是我說話不當,令得呂公子誤會。還請陛下莫要放在心上,不要被這件小事擾亂心神。”
小黃:“…………”
無、無懈可擊!
寧詡也震撼了。這……這就是,教科書般的宮鬥綠茶發言嗎!
一眾人都被鎮住了。
還是旁邊的夏瀲最先反應過來,說:“陛下,段侍君和疏月都不是有意的,實是為陛下考慮,既不是什麼大事,就此揭過了吧。”
小黃的眼圈紅了,抬起頭,眼巴巴地看著寧詡,唇抿得發白,小聲問:“陛下,你要罰我嗎?”
“……”寧詡安撫他:“朕罰你做什麼?一點小事,今日是祭祀吉日,別苦著臉,起來吧,午膳到了,都先去用膳。”
夏瀲領著蔫頭耷腦的小黃離開了,寧詡又看向段晏。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寧詡眯起眼,冷漠無情道:“朕不會讓你睡在朕的廂房裡的!別想了!”
段晏:“臣只是——”
“朕聽不見,”寧詡捂住耳朵,假裝望天:“段侍君說什麼呢?啊,原來你為了安靜要住離朕最遠的一間房啊,朕允了,宋公公,你派人去辦吧。”
段晏:“……”
宋公公:“???”
罷了,段晏心想。只要能住在玉泉寺中,他就不信想不出辦法,讓寧詡同意自己進廂房的門。
等入夜再看也不遲。
見段晏不再堅持,寧詡鬆了一口氣,頗有逃過一劫的慶幸感。
太好了,看來今晚能睡個好覺了。
祭壇的儀式結束後,隊伍啟程前往三公裡外的玉泉寺。寧詡及一些品級高的臣子、後宮的公子們會留在玉泉寺過夜,順帶在寺中燃香祈福,悼念不久前病逝的先帝。
玉泉寺佔地寬廣,但卻如段晏所說,廂房皆是素淨至極,僅能做偶爾歇息之用。
入夜後,寧詡簡單洗浴完,出來時就見宋公公領著宮人給他鋪好被褥,一邊碎碎念道:“這玉泉寺條件簡陋,屬實是委屈陛下了。”
“?”寧詡看了看,詫異道:“朕覺得挺好的。”
比穿書前住的研究牲宿舍好多了,還是單人單寢呢。
宋公公見他不在意,也放下心來,暗道自家陛下真是脾性好,完全不似外界傳聞中那般驕縱奢淫,跟著這樣的主子,是他的福氣!
“不過剛剛寺中住持前來,讓奴才和陛下您說一聲,”宋公公想起什麼,又說:“這玉泉寺三面環山,山中野物諸多,陛下夜中要關緊門窗。”
寧詡點了點頭,坐在榻沿,打了個哈欠,不以為然:“沒事,朕喜歡小動物。”
宋公公放心了。
一個時辰後,寧詡在榻上翻了個身,突然聽見廂房的窗戶忽然響了一聲。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在遠處昏暗的兩盞燭火映照下,窗戶底下的地面上出現了一條黑漆漆的東西。
長約一米,手腕粗細,一動不動。
“……”寧詡從榻上摔了下來:“蛇!有蛇!!救駕!啊啊啊來人救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