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公看著侍衛和幾個宮人快步離開,一顆心提在嗓子眼裡,遲遲落不下。
千萬要抓到這殺千刀的竊賊!
秋水苑裡,夏瀲擁著被子從榻上坐起來,還有些茫然:“怎麼了?”
前來傳話的侍衛急切道:“夏公子,今夜有賊人潛入禦書房盜竊,在值守侍衛包圍下仍舊逃脫,找不見人了!”
夏瀲瞬間清醒了,睜大眼:“禦書房遭竊?”
他顧不上禮儀,趕忙掀被下床:“陛下呢?陛下知道此事了嗎?”
那侍衛欲言又止:“陛下……今夜在、在竹意堂歇下了,沒能見到陛下,只是傳告了宋公公。”
夏瀲擰起眉,披好外袍,訓斥道:“如此大的事情,怎能不通知陛下?宋公公也沒有去給陛下說一聲嗎?”
侍衛:“宋公公上前去敲門,敲了許久都沒動靜……想必陛下與段侍君正、正……”
夏瀲:“…………”
就算是正情投意合,怎麼會連抽空問一聲的時間都沒有?寧詡明明不是那樣我行我素的人。
難不成是有其他緣故,以致寧詡無法顧及別的事情?
夏瀲短暫地思考片刻,想不明白,搖了搖頭,又道:“讓宋公公繼續候著,等陛下回了話,立即將此事如實稟報。”
“雖然沒有聖旨,無法封鎖宮殿,但今夜值守的侍衛隊也應到各處進行搜查,如有發現可疑人物,立即拿下。”
他穿好外袍,匆匆出殿,對那侍衛道:“你同我來,先去禦書房察看一番,看看是否有什麼異樣。”
除了金殿,禦書房是天子每日最常待的地方,不僅有各類機密文書,還有玉璽、印章等物,哪一樣東西失竊,都可能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就算賊人沒有偷東西,那或許給什麼地方下了毒,藏了暗器,豈不更令人心驚?
夏瀲一邊往禦書房趕,一邊尋思,最近宮中何時潛藏了內賊?
這賊人又是為何,偏偏在今夜進入禦書房偷竊?
他要的是什麼東西,目的又是什麼?
禦書房內外燈火通明,侍衛們來回穿梭,夏瀲來到裡面後,第一眼便發現書案上被翻得亂七八糟。
筆墨紙硯統統移了位,連帶著小燭臺也倒了下來,還好半夜並未點燭,否則整個書房因此失火也未可知。
除此之外,靠近書案的櫃子也被開啟了幾個抽屜,裡面的文書摔落在地毯上。
夏瀲掃了一圈,下了定論道:“那人是在找一樣物件。”
他快步走到案邊,伸手整理好上面散亂的紙張,又繞到書櫃旁,彎腰將掉下來的文書拾起。
這時,夏瀲餘光瞥見壓在文書底下的某物,怔了一下。
——那赫然是玉璽!
玉璽是要物,平日被收放在書櫃的小抽屜內,怎麼好端端地掉出來了?
夏瀲撿起玉璽,握在掌心裡,冰涼的玉質硌得手心隱痛。
他忽然冒出個念頭——那賊人,特意來禦書房,怕不是就是為了這枚玉璽的吧?
但既然翻出來了,為何又不偷走呢?
寧詡感覺自己像是被巖漿燙得融化了。
燙得清明的思緒逐漸化為一灘熱泉,燙得眼前的景象變得迷離朦朧,燙得手腳發軟,連指尖都泛上痠麻之意。
腿好像失去了控制,胳膊也不像是自己的胳膊,唯一能偶爾察覺到的真實觸感,只有段晏在不斷地吻去他臉上的淚水。
“好了沒有……”剛開始時,寧詡還有力氣問段晏。
而青年總是哄他:“很快就好。”
很快是多快?寧詡只知道殿內的燭火都燃盡了,垂簾外的天光亮了又暗,而這帳中的荒唐事,彷彿根本沒有盡頭似的。
最後,寧詡勉力吐出幾個字,憤怒道:“你騙人……一點也不快!”
段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