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把砍過馬公公胳膊的竹片削成的長劍,就被隨意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劍上被鮮血染過的地方已經變成了深褐色,斑駁不已。
呂疏月的臉白了白。
段晏聽見動靜,抬眸瞥了他一眼,神色無波無瀾。
“來幹什麼?”
呂疏月攥緊了手裡打包好的糕點,僵硬地伸出手臂,幹巴巴道:“給你……送些糕點,是江南特産,我家特意送進宮裡的。”
段晏放下筷子,在碗沿上磕出清脆聲響。
而後,青年眼眸微眯,打量著面前的少年,目光漸漸森寒。
呂疏月身後的宮人抖了一抖。
見段晏不說話,呂疏月又開口:“你……我是想來和你說一聲,我們同在後宮中,是陛下身邊的公子……”
“從前我對你有諸多冒犯,是我不懂事,但那些事都過去了。”少年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著道:“小夏哥哥告訴我很多道理,我現在只想陪在陛下身邊,讓陛下每天都能高興。”
“所以我們不一定要爭個高低,我不會刻意在陛下跟前說你的壞話,你也無需仇恨我,還在宮中做出傷人之事。”
“我們一起伺候好陛下,像小夏一樣時時為陛下排憂解難,不好嗎?”
呂疏月語氣認真,看著他問。
段晏本來沒什麼反應,聽見他的最後一句話,才倏而掀起長睫。
“你喜歡寧詡嗎?”
呂疏月萬萬沒想到段晏不回答他的話,反而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還直呼天子名諱,絲毫不避諱。
“我……”少年漲紅了臉,不知他是何意:“我當然喜歡陛下了!”
段晏站起身,呂疏月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半步。
不料青年卻是連看也沒看他一眼,轉身就往屏風後走去,語氣不屑:“你若喜歡他,就不會說出與人同享的話來。”
呂疏月一頭霧水,不懂段晏在說什麼。
但見青年似乎並不想理會他了,於是只得把手裡的糕點放在桌上,又對著屏風說:“那我和你說好了,明日我要和陛下出宮打獵,你不許再鬧出什麼動靜來,壞我和陛下的好事。”
屏風後的段晏:“…………”
知道了,出宮打獵是吧。
好啊。
這傻子呆呆地送上門來,何不就趁機利用一番?
竹意堂如今防守森嚴,若是能離開……
段晏霎時心思百轉千回。
呂疏月見他沒反應,自覺已經傳達到位,於是轉身對宮人們道:“走吧,回華陽堂。”
沒想到一行人剛回到華陽堂不久,上了晚膳,呂疏月剛夾了幾筷子,就看見宮人匆匆從外邊的院子跑進來。
“公子,公子,不好了!”
“竹意堂的段侍君吃了您送去的糕點,突然腹痛不已,說是食物中毒呢!據說已經遣人去找陛下了!”
“啪”的一聲,呂疏月手裡的筷子摔下來,整個人都呆滯了。
片刻後,少年終於回過神,猛地站起身,睜大眼睛,憤怒得眼圈都紅了:“他怎麼是個這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