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國當前,先皇的死訊秘不外宣,等燕國按約定將七皇子段晏送來當質子後,大昭新帝登基的訊息才遠遠傳過去。
然而質子已入大昭京城,簽訂的契約也已經是板上釘釘,即便燕國心有不甘,也只得暫時忍耐。
被作為質子的燕國七皇子段晏,年二十二,少時便極負盛名,六藝無一不精,兼之容貌出色,在燕國境內頗得人心。
據說與昭國之戰,段晏也自請參軍,出了不少計策,讓燕國硬生生以十萬兵力抵禦大昭王朝的三十萬大軍兩月之久,雖最後仍是戰敗,其才智謀略卻不容小覷。
也正因為如此,寧詡的父皇病逝前,指名要燕國獻上七皇子為質,不僅是要羞辱敵國,更是考慮到段晏此人的威脅性。
然後段晏剛剛被回京的軍隊帶進宮中,龍椅都還沒坐熱的“寧詡”就下了聖旨,馬上要把人洗幹淨了送入寢殿,晚上就要臨幸這位才貌雙全的年輕質子。
該死的昏君!寧詡在心底對著自己破口大罵。
與段晏相比起來,“寧詡”這個角色的人設,就顯得尤為敷衍起來。
年少時不如前頭的幾個皇子表現亮眼,長大後更是腦袋空空性情驕縱,登基不過一月,寧詡就在自己的禦書房裡翻出來十幾道挑選年輕男子充盈後宮的旨意。
寧詡:“……”
啊啊啊啊,怎麼不僅是個草包,還是個斷袖中的變態啊!
就因為年少時曾被先皇呵斥不許對男子動手動腳,勒令潔身自好不能招惹任何男女,登基後不受約束就無法無天了嗎?!
寧詡知道這段往事,還是因為掌管帝王寢食事的宋太監昨天給他遞了本“秀冊”。
上面記錄了剛剛被送入後宮安置的七八個青年的姓名及基本情況,其中便有段晏。
同時,這位宋公公還溫言勸誡他道:
“陛下,奴才知曉您從前在府中孤寂苦悶,但這世間風月一事,不一定要急著囫圇吞棗,否則容易傷身吶。”
“陛下還是以江山社稷為重,來年納幾位正經妃嬪,給宮中添個皇子公主的才好……”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進來奉茶的禦前大太監馬公公聽見了。
寧詡尚且還沒什麼反應,馬公公倒是立即喝止了同僚的話。
“陛下是天子,天子跟前,哪有我們這些奴才說話的份!”
“……”寧詡收回散漫的思緒。
馬公公這個人,總讓寧詡覺得不舒服。
特別是幾天前那個夜晚,寢殿大門竟然被從外頭鎖上,以至於他這個“陛下”只能和段晏滾作一團,來緩解藥效帶來的不適,簡直是倒反天罡!
馬公公的那套說辭,寧詡是半個字也不信。
他不禁思考起另一個問題來,那天夜裡,段晏也就罷了,但寧詡身上中的藥,真是他“自己”服下去的嗎?
如果不是,那又是什麼人所為?目的為何?
寧詡心煩意亂地擺弄著案上的奏摺,暫且將這個問題擱置在旁,但看見那些摺子,頭又疼起來。
他已經連續三天逃避早朝了。
雖然因為新帝原來也不是什麼勤政的性子,這幾天沒有通知各官員來朝,倒也讓眾人心覺平常。
但他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他不要亡國啊!
寧詡的高中歷史學得一般,只記得教科書上的內容了,但好歹也知道,當昏君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輕則被兄弟奪位砍死,重則亡國後再被吊在城樓上砍死。
真要躺平的話,那就離死期不遠了。
寧詡已經從幾日前剛剛穿書的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現在活得雖然不是很有滋味,但也並不十分想去死。
那就姑且努力一下……
寧詡硬著頭皮開始看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