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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第一次胎動

夏瀲回過神來,不禁說:“陛下,段晏此人對您犯下這等不敬之罪,還叫您飽受懷胎的苦楚,太醫院真就無法可解嗎?”

寧詡默了默,斂眸道:“這個孩子,是朕自己想留下來的,與他無關。”

這下就連冷靜如夏瀲,也不由得怔愣在原地。

宋公公擦了擦眼裡的淚:“陛下,您……您可知留下這個孩子,您得擔受多大的風險呀……”

寧詡不僅是男子,更是這大昭國的皇帝,萬一有風聲走漏出去,身為陛下的男子有了身孕,朝廷上的臣子該如何作想?宮中的人該如何想?昭國城裡坊間的流言蜚語又該如何刺耳?

若是有心之人暗中操縱,將寧詡說成是妖孽降世,禍亂朝綱,可怎辦才好!

還有……還有這孩子是段晏的,燕國境內知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萬一訊息傳入燕國,對燕昭兩國,又會産生什麼影響?

宋公公並未把話全部說出來,但寧詡清楚他在擔憂什麼。

“太醫院裡,只有院判與史禦醫知曉此事。”寧詡鎮靜道:“朕已經在兩月前就已命他們二人單獨闢院當值,每日有侍衛看守,確保他們不會接觸無關外人。也已多次耳提面命,若他們洩密,不僅自身難保,甚至還會牽連在京城中的家人。”

“明樂宮的輪值宮人也已減了大半,剩下些都是性情沉靜寡言的,且只在院內伺候,並不常跟在朕身邊。朕每日起床下榻,也不會讓宮人幫忙換衣,都是自己將衣袍穿好。”

他自登基後便不喜宮人伺候穿衣和洗浴,時至今日,明樂宮的太監宮女們也都習慣了。

“禦書房……”寧詡頓了頓,說:“朕最近也去得少了,小青把摺子文書等物搬來了明樂宮,朕用膳後就在寢殿批摺子,不必再行去禦書房。”

夏瀲聞言,有幾分訝然。他原以為寧詡是身體不適,才每日待在寢殿裡足不出戶,卻沒想到是……

“不過現下才六個月,已經讓你們發現了端倪。”寧詡垂著頭,看著自己的小腹,思考良久才道:“等……等再過幾個月,應該是要想點辦法,才能瞞住所有了。”

宋公公也顧不得想什麼家國大事了,開始緊張起寧詡的身體來:“陛下,這這這月份都這麼大了,産婆等人可有尋到?是不是要從宮外找?”

寧詡:“…………”

寧詡:“其實朕也還不確定該怎麼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朕——”

幾人無言對視片刻,寧詡才咳了一聲,委婉道:“朕不是女子,那些尋常産婆,恐怕也難找到生産的辦法。史禦醫近來在醫書中翻到好幾個男子生産的案例,正與院判討論流程上的細節。”

“你既已知道了,”寧詡看宋公公愁得團團轉的模樣,於是說:“那你之後便常去太醫院問一問,朕不方便遣其他人去,常常只能等史禦醫來請脈時問上幾句。”

宋公公忙應承下來,恨不得現在就飛去史禦醫跟前將情況問個明白。

等寧詡和宋公公說完了話,一旁的夏瀲才輕聲開口:“陛下,臣還有一不解之處。”

寧詡:“嗯?”

夏瀲猶豫了一會兒,才說:“臣冒昧,想問陛下,那段晏身為孩子的另一位生父,怎可在這關鍵時候回了燕國?陛下您……”

寧詡抿了抿唇,若無其事道:“兩國協議既已簽定,他是燕國皇帝,不回去又能如何?朕又不在乎他在不在這裡。”

夏瀲看著寧詡狀似不以為意的神色,想說點什麼,但最後仍是把話咽回了嘴裡,低嘆一口氣,說:

“無論如何,臣始終跟在陛下身後,陛下有什麼事都可差遣臣去做,臣萬死不辭。”

這天夜裡,寧詡躺在榻上,想著白天與夏瀲、宋公公的對話,又憶起那個被三番五次提及的名字,忍不住咬了下唇。

龍榻寬大,入夏後的綢被又單薄,更襯得榻上空空蕩蕩,讓人沒什麼安全感。

寧詡盯著帳頂上的夜明珠,無意識地又用手摸了一下旁邊的枕頭。

等觸手微涼,撈了個空,寧詡才恍然回神,縮回手來。

……段晏在這旁邊睡了一段時間,他就竟已習慣了身側有人躺著,夜裡口渴、抽筋、身上不自在時,總有個人及時地伸手扶住他,耐心地替他緩解那些不適。

而段晏回燕國後,這才不到一個月,寧詡已經頗感難受。

雖然不似孕早期那般抽筋頻繁、時不時醒來起夜,但腰痠背痛卻仍常有,先前還有段晏給他按揉,如今夜半驚醒,卻只能獨自默默忍受,苦捱著繼續入眠。

他……

他其實也……並不如表面上那樣,不在意段晏的離開。

即便那人臨走時,對他道“很快會有與陛下重逢之日”。

很快是多快?夜深人靜,寧詡躺在榻上,漫無邊際地想,一個月?半年?一年?三年?

又或許只是句客套話罷了。

他既親口對段晏說“孩子是朕的,不一定與你有關系”,那他們二人,不過就是燕國皇帝與昭國皇帝的關系,兩國君主之間,講一講虛偽的客套話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