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望海指著腳下道：“為了一塊地。”

“地？”李松明納悶，“什麼地？”

安望海道：“紡織廠那塊地，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按理說，眼目下，拿到那塊地也沒有任何意義，為什麼要那塊地呢？”

李松明皺眉思考著：“對呀，為什麼要那塊地呢？”

安望海道：“李老闆，我們來仔細想想前後，你如果無法拿出十五萬，你假如把那塊地交給洋人，他們願意嗎？”

李松明搖頭：“不願意，要知道，那塊地在租界，雖然屬於我的，但是還是在租界的範圍內，也就是說，這裡面的關係亂得很，我若不是洋人合股，我也沒資格買地辦廠。”

安望海點頭：“那此事就與英美兩國的代表無關，也就是與托馬斯和薩利丹沒有關係，只與日本人有直接關係。”

李松明忽然想到什麼：“葉特使，也就是說，那把火是……”

安望海示意李松明不要往下說：“點到為止，隔牆有耳。”

李松明憤恨地坐下，雙手攥拳，現在他恨死那個池田圭一了。

安望海又道：“池田圭一向我透露了一件事，他說你那塊地下有東西。”

李松明詫異：“東西？什麼東西？”

安望海搖頭：“不知道，也許是寶藏。”

李松明卻是笑了：“開玩笑，那裡有沒有寶藏我還不知道？”

安望海道：“我把此事告訴給張爺之前，張爺沒有答應借款，但我說了日本人認為那塊地下有東西的時候，張爺態度就徹底變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李松明立即明白：“你是說，張輔之也知道那下面有東西？”

安望海道：“我只能這麼猜測，你剛才也說了，你之前找過他，他沒有給你錢，我去找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也不為所動，可我在說出日本人為了那塊地而去，認為那地下有東西的時候，他態度就變了，這說明什麼？”

李松明微微點頭，坐在那想了想，忽然道：“葉特使，您稍等我一下。”

李松明轉身離開，過了許久，帶著一個賬本走了進來：“葉特使，這是我當初修建紡織廠時的工程賬本。”

安望海問：“工程賬本？有何用？”

李松明翻開賬本：“我記得很清楚，當時負責修建這項工程的是張輔之的管家張富，而主要監工的人是萬氏兄弟。”

安望海問：“萬氏兄弟？萬向榮、萬向貴他們嗎？”

李松明點頭道：“對，而且張輔之讓我不要操心，工程上的事情由張富來執行，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完事之後，我去驗收，的確做得不錯，賬目也很清楚，沒有貓膩，之後的購買機器呀什麼的都是我一手經辦的。”

安望海問：“這能說明什麼呢？”

李松明翻看賬本：“張輔之讓他心腹來做這件事，我不敢反對，可為什麼呢？我當時原本以為，他想自己心腹一點好處，但後來檢視賬目，發現賬目上清清楚楚，而且工程上有一半的錢都是張輔之出的，他說那算是送給我的開廠賀禮，之前我沒覺得有什麼，現在想起來，這其中有鬼呀。”

安望海問：“我可以看看賬本嗎？”

李松明趕緊道：“葉特使，您儘管看。”

安望海道：“好，我先看看，您要是著急，馬上把支票給兩個洋人，先把這件事解決了，日本人那頭，我來想辦法對付。”

李松明再次道謝，安望海卻道：“實不相瞞，李老闆，我也是在自救。”

自救？李松明再次吃驚，不懂安望海這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