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落地

祁先禮在樹林裡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回望身後，沒有一人。他停下來靠著樹身像個瘋子一樣哈哈大笑，惹得樹梢的鳥群又飛向別處。

林間的笑聲戛然而止，一枚子彈不偏不倚正中心髒，祁先禮瞳孔中的影子漸漸成為一個虛點消失不見。追上來的徐忠聽見這聲響後頓在原地，又繼續撥開樹叢朝槍響的方向跑去。

祁先禮靠坐在樹前一動不動，腳邊是自己那把手槍，徐忠警惕地環顧四周，沒有任何動靜。

他伸出食指朝他人中探去，了無生機。五旬老人像個孩子一樣跪哭在地，望著天空無聲吶喊，祁先禮，終於死了。

“孫處，對不住，我沒能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老刑警站在孫靜雯辦公桌前挺胸收腹。

“這事不怪你。”孫靜雯唯一一次沒有看著下屬的眼睛訓話，“兇手不是自首了嘛。”徐忠殺了祁先禮，這未嘗不是最好的結果。

“那簡琳鈺你打算怎麼處罰她？”

“這個我自有安排。”孫靜雯對上他較真的眼神，老刑警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孫靜雯打發出去了。

“你怎麼在這？”蘇曉琪遇上肖哲舟很是納悶，看見他手裡的東西毫不客氣地拿了過來，“這又是什麼？”

“我現在在警局任職了。”肖哲舟徐徐道來。

蘇曉琪瞥了他眼，不以為意地說，“兇手都自首了還有必要做屍檢嗎？”

肖哲舟把報告奪了回來，“這你就不知道了，屍檢是必要的程式，”他神秘兮兮地笑著，“而且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發現。”

“誒誒誒！我不想聽，關於內髒什麼的知識我才不感興趣。”蘇曉琪作勢扮了嘔吐狀。

“小舟，孫處正找你呢。”一個警員拉著肖哲舟就走，蘇曉琪看著他回頭揮手擺了擺頭。

“真是不好意思啊，說好給你們休假的，結果又把你拉了回來。”孫靜雯話雖這麼說，眼睛卻鎖在肖哲舟手裡的檔案上。

“孫處，您客氣了，我能留在這裡還是得虧了您。”場面話說一兩句就夠了，他把檔案遞了過去。

孫靜雯快速閱覽著字行，卻在傷口描述處停了下來。

子彈以筆直角度射進祁先禮心髒，位置偏左，當場斃命。孫靜雯辦案多年，她一下就看出這裡的怪異。兩人對立，右手執槍，子彈入體角度多少都會有傾斜角度，且靠右。

思及至此，她合上檔案，看向肖哲舟神色不明，將檔案推了過去，“拿去粉碎了，重新做份屍檢，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肖哲舟瞭然一笑，“孫處放心。”

“你倒是悠閑，祁先禮死了你知道嗎？”祁妍觀察著她的神情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