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之力攔截車輛,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人多眼雜的地方,恐怕會當場引起暴亂。
哪怕車子在泥濘路上開不快,這也足夠震撼人心。
雨刮器仍在頻繁的交錯擺動,周南定睛望去,只見這老者形容枯槁,已經老到令人髮指的地步,臉上密密麻麻的皺紋,足以夾死一隻蒼蠅。
但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行將就木的老人,讓人憑空察覺到無窮的壓迫感。
毫無疑問,這便是李潤強和趙青山的師父,道號玄寧。
“師父!”
李潤強和趙青山頓時激動萬分,火速繞過車子,來到玄寧道人身旁,沒工夫噓寒問暖,前者指著奧迪車吼道:“師父,就是那小子,險些把我廢掉。”
接觸到玄寧的眼神,周南自知今晚想要逃跑,已經是不可能了,不等對方開口,便主動下了車。
大雨仍舊磅礴,周南渾身溼透,眼神卻依然倔強,“哪一脈的?”
嗯?
聽到這個問題,玄寧道人忽然身軀一顫,渾濁的雙眼,止不住的透出震撼和疑惑。
關於五脈之事,到了玄寧這一代,就出現了斷層,也就是說,他自己知道這些東西,但沒有告訴過趙青山和李潤強,眼前這小年輕是如何得知的?
對於玄寧來說,腦子裡近乎有一種潛意識,只要有人問及這方面的事情,那麼必然是仇敵!
“你好像知道不少東西,那你今晚死的就不冤了。”玄寧冷哼一聲,道:“小小年紀,出手就那麼狠辣,封閉我徒弟十幾處穴位,要不是我還沒死,他的一生就被你毀了。”
“狠辣?也不看看你教出來的是個什麼東西。”周南怡然無懼的與之對視,重重的道:“當日這孫子濫用玄門術法,御鬼害人,像這種人,死一萬次都難以贖罪。”
聞言,玄寧猛然看向李潤強,厲聲吼道:“你濫用術法去害人?當時你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為了讓玄寧出山,李潤強當然不能說出實情,硬生生把自己塑造成一個純粹的受害者,眼下受到斥責,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這玄寧不是個惡人,按照正常情況下,如果他得知是李潤強有錯在先,絕不會再去為難周南,可惜,周南剛剛問出了那句話。
涉及到玄門五脈之人,幾乎都該去死。
所以,玄寧沒有繼續苛責李潤強,只對周南淡淡的道:“自己選個死法,我會把你埋了再走,不會讓你曝屍荒野。”
“老不死的東西,要死你自己死!”
周南完全暴怒,腳下狠狠一踏,大量的泥漿沖天而起,瞬間淹沒了李潤強和趙青山,使得這二人直接跌倒在泥潭之中。
“師父,弄死他,快弄死他!!”李潤強和趙青山異口同聲的吼了起來,他們不想再看見周南多活一秒鐘。
這是周南入世以來,首次面臨的重大危機,情急之下他根本考慮不了太多,就算今晚走不了,也得拉兩個墊背的。
在玄寧動手之前,周南手中出現兩根銀針,手腕一翻,朝著地上二人襲去。
咻——
兩根修長纖細的銀針,在黑夜中如同流星劃過,快若閃電的撲向李潤強和趙青山。
然而,就在銀針即將刺向二人喉嚨之際,玄寧動了!
玄寧手中的黑傘陡然聚攏起來,手掌往傘柄上一拍,使得黑傘疾馳而出,飛到二人面前之時,聚攏著的黑傘竟是鬼使神差的張開了,令得兩根銀針全部沒入傘身,二人逃過一劫。
這一刻周南內心是絕望的。
玄寧剛剛那展露出來的冰山一角,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已經到了靈氣外放的境地,也就意味著,這個老妖怪的修為,遠遠超過周南。
周南放棄了掙扎,他知道,在絕對的修為壓制下,自己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此刻,剛剛撿回一條命的李潤強和趙青山,連忙爬起來躲在玄寧身後,七嘴八舌、拼了命的喊道:“師父,快點殺了他啊,還愣著幹什麼,快啊!”
然而,面對二人的呼喊,玄寧卻是毫無反應,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愣愣的站在那發呆,盯著黑傘上的兩根針,半天沒有動靜。
就連周南也是感到莫名其妙,對方想要殺了自己,簡直易如反掌,怎麼會在這種時候愣住?
下一瞬,玄寧目光幽邃的看向周南,似乎在強忍心潮的澎湃,冷不防問道:“那是什麼針?”
這聽起來更像是明知故問,周南沉住氣,冷聲應道:“黃帝內經所記載的鏡針。”
“你姓周?今年……剛二十歲?”玄寧再次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