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沒出聲，鳳晷瞥了一眼，抱著手臂，像是沒看到對方情緒似的，故意添油加醋描述道：“瞧瞧你家小可愛，那麼漂亮的嘴巴都被啃破皮了，真是粗魯啊，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嘖，連人家脖子都不肯放過，可真是一點不像你。如果是你的話……”

“閉嘴。”青年抹掉影像，卷翹的睫羽掀了掀，露出其下一雙玄奧漂亮的金眸。

“呀，生氣啦？”鳳晷嬉皮笑臉，像是看到了什麼稀奇的事。

青年沒出聲。

鳳晷接著道：“不是我說你啊，沈星執，以前說你情商低你還不樂意，非得折騰來折騰去，讓小可愛……嗯，總之現在的結果，你確定是你想要的？”

“不是。”

清冷帶著點慍怒的聲音，自對方口中傳來。

“嗯？不是？”鳳晷以為自己聽錯了，“我還以為你沒脾氣呢。你看你大費周章的折騰，最後任務完成了，你又偏給他加一個‘是否選擇回到現實世界’的選項，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就讓小可愛以為自己是個很強的小妖精不就行了嘛，他回來後，你再去找他，你倆恩恩愛愛……”

“哦，差點忘了，上面規定不能談戀愛。”

話音到這裡頓了頓，純白空間內也氣壓驟低。

但很快就又被打破。

“但這也不礙事啊。”鳳晷雙手抱臂，思路條縷清晰，“咱也可以搞個地下情，偷偷摸摸的，你不說我不說，上面也不知道。再不濟，以你對小可愛的上心程度，直接辭職不幹了也不是不行，不就是個破天道嘛。”

“天底下那麼多天道，也不差你沈星執一個，編號3086小世界，沒了你沈星執，不還有一個主神嘛，先讓他湊合管一下，上面再重新調個人過來，這事也就解決了。”

“你勤勤懇懇幹了那麼多年，上面也不會做的那麼絕。還有你也是，被一個觀察任務搞成這樣也是絕了，全宇宙都找不出第二個沈星執來。”

鳳晷依舊喋喋不休：“話說，你剛剛說‘不是’，是已經想好接下來怎麼做了？”

青年依舊不語。

鳳晷已經習慣了，並自動腦補：“不會吧？你難道想對切片下手？說起來那也是你的一部分，對小可愛過分了一點，也不全賴人家，你投放切片的時候就應該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我以為，他們會聽話。”沈星執忽然出聲，眉眼冷漠如覆霜雪。

“你以為你以為……”鳳晷真是被他氣笑了，“做天道也不能那麼自信啊，就像你以為的，給小可愛偷換個人生，就能讓他開心無憂似的，結果你最後又腦抽給人家送了一個奇奇怪怪的選項，傻子看到那條選項都會選擇回到現實世界。

我人都被你氣傻了，你這不等於是主動讓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虧一簣嘛。

也白瞎我費那麼大勁給你鋪路，妖族都恨死我了，還好掛的是你的名號，罵的不是我，要不我今天非得掐死你不可。”

沈星執：“……”

“話說回來啊……”鳳晷睨了對方一眼，“你現在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找他。”留下一句話，沈星執就往純白空間外走去。

鳳晷張了張口，喊住了他：“你想清楚了嗎？畢竟他現在已經忘了你……”

“想清楚了。”

沈星執話一向不多，鳳晷早就習以為常。

但他情緒起伏如此之大，鳳晷只見過三次，每一次，都和那個小可愛有關。

……

沈星執離開純白空間，就走進了編號為3086的小世界，也就是時霧土生土長的世界。

19年前，他接了一項很普通的觀察任務。

起初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任務會影響到他此後的整個人生。

在任務期間，他犯了很多蠢事，也做過很多錯事。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做錯了，又或者說，兩年前的他，現在已經為當初的猶豫不決和天真想法，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而他所珍視的人，自己也沒能真正做到保護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