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僕從退下,司妙真安靜地等待最合適的時機。
她就如同蟄伏著的獵手,一動不動,即使身體已經麻木也不移動分毫,直到獵物露出弱點的時候才有所動作。
赫連逸在昏暗的房間裡沉睡,發出清淺的呼吸聲,許久都沒動彈。司妙真的腳步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將匕首刺向赫連逸的左心房。男人原本緊閉的雙眼刷地睜開。
……
司妙真強行撐著站直身體,後背被劃出一道巨大的刀傷,正在往外滲血。因為穿著夜行衣,加上本就浸在濃稠的化不開的夜裡,倒不明顯。
因為身受重傷,她也沒辦法再執行輕功飛簷走壁,只得一步步穿過將軍府迴廊,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沒成想迎面就撞上了個熟人。
她唇瓣缺乏血色,強行打起微笑揶揄:“嫂嫂這深更半夜的是要往哪裡去呢?”
季鈴蘭似乎也沒想到過會在這裡撞上她,畢竟現在已經很晚了,而且……司妙真的穿著不太尋常,臉色也有些蒼白。
季鈴蘭的雙手攏在白底綠邊曲裾深衣寬大的袖擺中,這身衣裳將月光下的人襯得清麗脫俗。她頓在原地,打量司妙真一番後才反問道:“我只不過是想去賞賞月罷了,倒是妙真穿成這樣,莫不是去幹了什麼?”
說是賞月,司妙真用腳趾頭都能想到,估計是想喝酒了,對月飲酒才是真實目的。
或許是因為失血過多,司妙真難免感到有些頭暈,也不打算再多說什麼,一邊打算越過季鈴蘭一邊說:“那就不打擾嫂嫂雅興,先行告辭。”
對季鈴蘭的問題避而不答。
她或許是大大的低估了赫連逸,本以為怎麼也能戰勝,卻沒想到在這裡跌了個大跟頭。
好在自己雖然掉了顆牙,但也撕掉了赫連逸一塊肉。
赫連逸的傷還是在右臂上,深可見骨,絕對不會比她好受到哪裡去。等到時候舞陽河龍舟賽,自己這雙手還能使出全力,恐怕赫連逸……
想到這,她無聲地笑了,這波不虧,昏倒前得意的笑容還印在她臉上。
季鈴蘭被撲通倒地的響動勾得一扭頭,就見到生死不明的司妙真倒地上。雖然她一向不喜歡這個小姑子。
尤其是杜三娘因司妙真而死,即使司妙真已經解釋過,季鈴蘭依舊鬱結在胸,難以釋懷。
她轉回頭,走向司妙真站定,這才接著燈籠燭火看清滲透在地板上的血跡,鼻腔裡也飄過淡淡的血腥味。
血跡奪目,紅得刺眼。
“司妙真,你是要死了嗎?”季鈴蘭稍稍彎下筆挺纖細的腰肢,雙眸如月牙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