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出老遠,司妙真又開始轉圈圈。不妙的是,她不僅不知道季鈴蘭房間在哪,連自己的都沒記住。
好在還是碰見了個僕人幫忙領路,運氣不算太差。
怪只怪這將軍府建得太過氣派,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都有六萬平,不熟悉路的話跟迷宮無異。
司妙真在關上房門前,眉頭微皺,最終還是提醒僕人道:“大哥在找嫂子,你也去幫忙找找。”
雖然僕人對這樣的命令有些許疑惑,但還是本分照做。
關上房門的司妙真眉頭松開,這才心無旁騖地美美睡上一覺。
次日天還矇矇亮,司妙真就因為身體自帶的生物鐘清醒過來。武藝不可荒廢,加上現在又已經接替虎符,肩上的擔子重,自然要更加勤勉。
說實話,她原本就是個捲到極致的性格,否則也不會因為顧著學習一天也吃不上飯了。
而且長遠來看,皇帝只是暫時給她放假,讓她好好休息,遲早還會讓她帶兵上戰場的,該有的準備肯定要有。
接下來的幾日,她都沒有看見季鈴蘭。這位身份尊貴的嫂子在將軍府來去自如,更不用講究什麼當家主母應盡的職責。有時候會回府休息,時常回都不回來,在外面過夜。
就算這樣,司錦之也不生氣,反而表現輕松。換成原來的司妙真,必定會給季鈴蘭點顏色看看,替司錦之打抱不平。
就像司妙真今天才從司錦之那裡聽聞的從前自己的“光榮事跡”一樣……
“你啊,看來是這次圍城斷糧之困把這塊璞玉徹底磨出來了。以後萬萬不能再輕易對你嫂子動手,知道嗎?”司錦之提醒這事的時候重重嘆氣。他平日裡對季鈴蘭還是很尊敬的,倒沒有因為自己正妻的風流浪蕩而氣惱,相反十分平靜。
只不過司妙真清楚看見,站在司錦之後面的小妾孫睛那提起又很快壓下去的嘴角。她挑起眉梢反問:“還有這回事兒?我怎麼不記得,莫不是大哥記錯了。”
司錦之輕輕搖頭,話裡話外都帶著勸誡:“她畢竟是流著天子的血,從小到大都被尊崇著長大。為兄知道你是替我出氣,但你這手勁,一巴掌下去她臉腫了半個月才得出門見人。你不記得,她可記得清楚。”
臉腫了半個月?!
那張臉,司妙真是怎麼下得去狠手的啊?
司妙真大概明白後,就知道季鈴蘭為什麼連醉酒後都那麼討厭她了。
再稍加試探,便知道緣由是因為司錦之作的詩集被季鈴蘭燒了大半用來“取暖”,同時出口奚落司錦之的才華。司錦之也不惱怒,反倒是司妙真火冒三丈。
這才替司錦之出手。司妙真的做法在現在看來是有些過激的,還被落下把柄,被司巍罰去跪了兩夜的祠堂。
罪名是對長公主不敬。
司妙真想,她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司妙真,有些不必要的矛盾還是不要製造,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再次見到季鈴蘭是在司巍離開將軍府回鄉那天 。
司巍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全都放在了馬車上。脫去鎧甲的他依舊氣勢威嚴,在戰場上沉澱出的殺伐之氣壓在眉眼中。
司錦之因為不捨而流下眼淚。
“哭什麼,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司巍倒是挺開懷的,他隨意地拍了下司錦之的背,“記得回來陪爹垂釣。”
見司錦之止住眼淚,他這才轉頭跟司妙真告別:“爹走了,阿真。爹知道你的本事,只是無論是朝堂還是戰場,切記謹言慎行,凡事三思而後行,最忌諱以身涉險。”司巍明顯是想到那天司妙真替他出城突破重圍的時候,表情明顯帶著後怕。
司妙真一笑,她沒有哭,反倒是替司巍高興,至少開啟了美好的養老生活。“放心吧爹,以我的本事,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鈴蘭,阿真和錦之如果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為父替他們向你道歉,還望你看在我的薄面上原諒他們。以後一家人和和氣氣才好。”
季鈴蘭始終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儀態萬千,半點不見醉酒後惡劣的模樣,一副教養極好的高貴模樣。
“您誤會了,我怎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心生嫌隙。倒是我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季鈴蘭臉上的笑容奪目,笑起來本就明豔的臉龐越發動人。
或許是因為經常飲酒,季鈴蘭的面板缺乏血色,但嘴唇卻跟塗了口脂似的紅豔豔。
打量著季鈴蘭的司妙真在心底得出答案——虛偽的女人。
司巍在上馬車前附耳對司妙真低聲道:“司家的興榮衰敗就交給你了,為父很放心。唯獨錦之對功名執念過深,唯恐日後闖下禍事惹來反噬,你要多加小心關照著點。”
“還有……長公主殿下千萬不能得罪,陛下最是疼她。我已經告誡過你無數次。無論你能不能聽得進去,你也要去跟她修複關系,日後必定會是很大的助力。如果相反……那後果不堪設想!”
司妙真明白司巍的良苦用心,也知道司家對季鈴蘭表面上親近喜愛,實則心中滿是忌憚。司巍如此,司錦之亦是如此。
唯獨過去的司妙真逆反。
而現在,竟然要她來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