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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我的手,是用來拿劍的

想與白芷獨處,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畢竟白副將可是炙手可熱的紅人,也是司妙真最有力的臂膀,整日忙得腳不沾地,見不到人影。

她與白芷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季鈴蘭稍微琢磨一番,還是沒有繞開司妙真。

她本來就身體欠佳,於是順理成章地藉口說自己想去郊外寺廟祈福,替自己與皇兄求個安康。

聽聞她這樣說,司妙真本想直接陪同前去的。但季鈴蘭開口道:“如今想暗中除掉你的人眾多,我又手無縛雞之力,跟著你反而更容易陷入險境。妙真只需派個武藝高強、不會輕易洩露訊息之人陪同前往便可。”

當今司妙真坐上攝政王的位置,堪稱手眼通天,不僅挾天子以令諸侯,還將朝堂中的異己鏟除殆盡。雖說在民間威望甚重,但也不乏仇家,想要她性命的人數不勝數,只是沒有機會罷了。

司妙真自然不怕,但她不捨得季鈴蘭冒一絲一毫的風險。

破曉時分,晨曦如紗,天邊暈染開一抹淡雅的魚肚白。遠處,那座古老的寺廟在縹緲薄霧中若隱若現,寺廟的朱紅大門飽經歲月滄桑,漆面斑駁剝落,卻無損其莊嚴肅穆之態。門前古松挺拔蒼勁,枝幹猶如龍蛇蜿蜒,繁茂枝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似在低聲吟誦著佛偈,又似在恭迎四方香客。

季鈴蘭踏入門檻,一股醇厚的檀香味撲面而來,嫋嫋香煙彌漫升騰。步入寶殿,金身佛像巍峨聳立,慈悲的雙眸俯瞰著芸芸眾生。其眼神寧靜祥和,仿若能洞悉世間萬物的悲歡離合,令人瞬間心生敬畏,不由自主地屏氣斂息。

她手持清香,身著素色羅裙,身姿婀娜,神色專注。緊接著,她緊閉雙眸,微微俯身,雙手合十,掌心相貼,將清香穩穩舉至額頭,隨後緩緩屈膝下拜,動作輕柔且虔誠。同時口中喃喃低語,祈願家人平安康健,免受病痛折磨。

等她站起身,將清香插入金色香爐後,不緊不慢地對身後如影子般悄無聲息的人道:“白副將不上柱香嗎?”

一直保持緘默的人冷冷瞥了一眼高坐蓮花臺的佛像。無論是她還是司妙真,從不敬鬼神。她心中嗤笑:也只有大小姐們才會相信祈禱便能實現願望吧。

“我的手是用來拿劍的。”白芷的手鬆松扶在劍柄上,背挺得筆直。殺伐過重之人,又怎會想求得神佛度化?那顯得可笑。

季鈴蘭自然能聽懂言下之意,她緩緩轉身,凝視著這看起來毫無破綻、似乎摒棄了人類感情的冷漠副將,漂亮的唇瓣勾起弧度。

“你也有想讓神佛實現的願望吧?比如,得到妙真將軍的愛?”

“你!”白芷的手瞬間握緊劍柄,渾身泛起殺氣。可她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就像季鈴蘭所說,她欲壑難平,可偏偏,第一個看穿她的人是季鈴蘭。

如果是普通人,面對白芷這副下一秒就要拔劍砍人的模樣,或許會退縮。但季鈴蘭偏偏向前走了兩步,用一種優雅的語速,將自己想說的都說了出來。

“謝謝提醒,我去看望了皇兄,有了些自己的拙見。麻煩白副將幫我印證我的猜測。”

“呵,我憑什麼要幫你?”白芷也從被揭穿的震驚中恢複到平日的模樣,只是難掩自己對季鈴蘭的厭惡。

“這不是幫我,是幫你自己。否則,你背叛妙真的意願,攛掇我去看望皇兄是為了什麼呢?”季鈴蘭略有些蒼白的臉搭配素衣羅裙,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可偏偏她天生玲瓏心,在揣摩人心這方面天賦異稟。否則怎麼能看透白芷的本質?白芷惜字如金,如果不是帶有目的,又怎會跟她說多餘的話?加上行軍那段時間她對白芷的瞭解,白芷壓抑已久的慾望終究還是藏不住。

白芷想要的,是想離間她與司妙真,是想讓兩人産生難以消除的隔閡。

季鈴蘭大概能猜出真相會很可怕,很殘忍,但她不想再做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子了。在西且彌當低齡兒的那段時間的記憶還很清晰,至今想來都十分難堪。

“你應該想讓我知道才對,為何現在又不想說了?難道……”季鈴蘭慢條斯理地繼續道:“是怕說太多不該說的,司妙真會追責嗎?那白副將大可放心,我不會提到你的。”

寶殿裡很溫暖,偏偏兩人間的氛圍卻降到了冰點。

在季鈴蘭以為自己無法說動這根“木頭”,而感到失望時……

“我可以說,但作為交換,你要答應我一個要求。”白芷松開了緊握劍柄的手。有一點季鈴蘭說的不對,這不是背叛,而是在做正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