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數聲嘶喊在她耳邊響起，前面的人有的倒下再也站不起來，有的人倒下卻還站著，她拿著那把刀，掄過對方人的前胸，血當場濺了出來，濺到她的衣服上，那人重重地倒了下去，裴素素楞在原地，她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她殺人了。

“愣著幹什麼！”

一聲怒吼從後側方而來，裴素素眼睛慢慢向後移，她看到魁梧的身軀擋在她面前，用力揮動刀，替她斬去向她攻擊的人。

“死瘦子，這會兒沒力氣了？之前抓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洩氣！”

“能不能打？不能打往後退！”

說著，他又刀鋒向前，兩個向他來的人皆被他幹掉，手法沒有一絲生疏。他的臉上有滴滴點點的血跡，黑夜中竟格外清楚。

是老五，那個被自己抓臉薅頭發的魁梧兵卒。

那日過後，她記得他帶著傷繼續訓練，但沒給過她好臉色，照樣找她麻煩，不過也不特意針對她了。

沒想到這次幫她的是他……

“能打！我能打！”裴素素握緊刀柄，向前沖了幾步，刀鋒落下之時，又有血濺出，不過這次她沒在意。

“死瘦子，別太沖！咱們人手不夠！”老五跑了幾步，站在她身側，和她背靠背。

“來的是馬匪，訓練有素！不好對付，我看了，這次懸……”

話沒說完，火光向這邊而來，瞬間滿天星火，迅速向下落，快到眼前時，她才看清，這是火箭！

“快走！”

裴素素拉住老五，一同躲在了樹的後面。

眨眼之間，所有落在地上的樹葉都在燃燒，土也在燒著，周圍的氣味著實嗆鼻。

“這裡怎麼會有馬匪！此前怎麼從未聽說過！”裴素素趁著躲避的時間問道，再向周圍看去，已有人中了箭，痛苦地掙紮著。

“說你什麼都不懂你還不願意聽！宣王所駐守的這裡，之前是一個被馬匪端了的村子，已經沒什麼人了，所以才在這附近立哨所監視，這些馬匪猖獗已久，誰也不認，也不知道淮陰侯在嶽州這麼多年做了些什麼，連馬匪都滅不了！”

“他還不如交了兵權！”

裴素素正聽著，一支火箭從上方落下，兩人還未來得及對視，便各向一方躲閃，幸好沒中招。

“沒事吧？”

“沒事……”

“快跑啊！馬匪來了！”

只見前方和他們穿著一樣的人向後跑著，可跑的人明顯只有幾個，有的手裡丟了兵器，有的身上丟了物件，總之他們滿身是血，狼狽不堪之時尚有嘶喊的力氣。

“看來是敗了，我們趕緊回去！”老五一把拉起裴素素，一起向後撤退著。

“陸教頭呢？怎麼就剩這麼幾個人了？”她邊跑邊看，可熟悉的面容只少不多，地上躺著的面容只多不少。

“誰知道他去哪兒了！他膽小的很！再多跑幾步，咱們就能回去……”

老五正說著，卻忽然停了下來，裴素素看到他的樣子不好，連眼睛都是呆呆的，再一仔細看，他的後背中了一箭，剛剛跑到他們前面的人，似乎已經被箭奪走了生命。

總之此刻站著有活力的人，是向他們慢慢靠近的馬匪，就快到他們旁邊了。

“喂！你不能死啊……快起來啊……”

老五忽的一下倒了下去，彷彿這把箭完全剝奪了他的力氣，裴素素慌張地看著他，蹲下來扶著他，試圖把他拽起來，淚流在面上，但哭之前，她將箭掰斷了，就像柳嘯月對自己那樣。

他一聲不吭，箭刺的很深，可他卻還有薄弱的呼吸。

“哭什麼……娘們唧唧的……”老五咳嗽了兩聲，血從口中而出，“他孃的……栽在這兒了……”

“不行，你不能死……”裴素素搖晃著他，他慢慢抬起手來，拍著她的肩膀，“沒事……”

“找找有沒有活著的人！”

只聽這麼一句話後，老五什麼也沒說，他向前傾斜著，用他那有力的肩膀將她帶倒，緊接著，裴素素左臂被他魁梧的身子壓著，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