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敢再賭,這些人會心慈手軟。
不會的。
他們目光羨慕地望著盧父他們進城。
就在他們進城的時候,他們身後一男子跳起來高聲喊道:“我乃太原王氏王濱!”
太原王氏在前朝末年便已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使沒落,聲名依然不小。
這個叫王濱的男子剛往前跑了幾步,城牆的高瘦漢子便搭起弓,一箭射在王濱腳下。
嚇得他一蹦三尺高,再不敢上前一步。
這箭雖沒有射在他身上,威懾力卻十足。
太原王氏早已沒落,襄樊守將並不將此人放在心上。
賀蘊章帶著盧父他們靠近城門的時候,騎馬出來的守將下馬,走到賀蘊章面前十步遠停下,看著和難民們沒什麼區別的盧父他們,面露疑惑地問賀蘊章:“他們是……?”
賀蘊章此時完全沒有了之前彎腰作揖時的謙遜,而是矜貴地肅著臉:“這些都是護送我回鄉的護衛和家眷。”
“家眷……”他目光落到車隊中,唯一還能看的盧楨臉上,又落到那些騾子牛身上,唇角向一邊揚了揚,側身客氣道:“請!”
之後便騎著馬,和賀蘊章一起進入襄樊城。
剛入城,城樓上的高瘦男子便從城樓上走下來,朝馬赦將軍一抱拳,眯著眼打量賀蘊章。
賀蘊章身量頎長有力,面板呈古銅色,和一般世家子弟的文質彬彬不同,身上矜貴之餘,帶著一絲與讀書人不同的氣息。
賀蘊章和馬赦騎著馬走在最前面,邊走邊聊,身邊跟著高瘦男子,再是官兵,最後才是全是騾車牛車的盧父他們。
之後盧父他們便被帶到一處客棧中,賀蘊章兄弟被到別的地方。
盧父他們都被襄樊城的官兵的兇悍之氣嚇到,一路上大氣不敢喘,也不敢四處亂看,到了客棧,叫了吃食和水,就待在房間內不出來了。
外面還有官兵在守著。
盧楨他們已經很久沒洗澡,即使在赤水畔,也因極寒的天氣,無人趕在野外洗頭洗澡,哪怕洗了頭,沒有吹風機,只怕不多時,頭發就能結冰。
盧楨更是連擦身都難。
到了襄樊城,因為賀蘊章的緣故,客棧的人對他們都還算客氣,除了給盧家父女們兩間上房外,其餘人也都在有著大通鋪的下等房內。
他們早已過了旱區,襄樊城有漢水流經,水量豐沛,盧父盧楨他們洗了頭後,又狠狠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後,洗澡水都是灰色的,髒到不能看。
車隊裡除了盧楨和寶丫,其餘人頭上全都生了蝨子。
盧楨懷疑賀蘊章頭上也生了蝨子。
吃飯的時候,一群人更是狼吞虎嚥。
他們太久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了。
他們也不聊賀蘊章兄弟。
從那個馬赦將軍那裡,他們已經看出,賀蘊章身份不簡單,不是他們可以討論的。
賀蘊章,張雲鶴。
原來他一直用的假名字。
這時候賀蘊章的身份,一下子和他們拉開,讓他們知道,他們和世家子弟的不同。
這是他們過去完全沒有想過有一天能接觸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