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宋珣差點害了她。
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他應該不是故意的,畢竟她不能吃蝦這件事,就連自己也是剛才知道的。
這一世宋珣從未與她接觸過幾回,如今算來,她才與宋珣單獨相處過兩次,他不是禦醫,自然是不知道她有這個毛病。
顧朝詞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在害怕,只溫聲安慰她道:“五公主不必擔心,臣剛才已經給你施過針了,一會兒再給你開個方子,膏藥也一併給你,每日將膏藥塗在患處,大約一個月疹子就能消了。”
聽了他的話,站在一旁的岫雲終於安心了,等顧朝詞開了方子,她又拿著藥方親自將人送到正殿門口。
顧朝詞對著岫雲供了拱手,揹著藥箱走出了碧霄宮,然而才出了宮門,就看見站在宮燈旁的人影。
他腳步一滯,面上有些意外。
這裡除了他之外再無旁人,於是他上前,問道:“你在這裡等我?”
宋珣嗯了一聲,漆黑的瞳仁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緒,燭火應在他冷白的臉上,整個人看著沒有任何的溫度。
他的性子一向冷淡,顧朝詞不會覺得他是在這裡等著他,是為了跟他敘舊,片刻之後,他反應過來,淺笑道:“你是在擔心五公主的病,所以特意在這裡等我出來?”
宋珣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你和五公主是什麼關系?莫非你們兩個......”見他沒有回答自己,顧朝詞想起上次他發熱的時候,是容鳶讓人來找他去看的。
眼下五公主因為誤食了蝦肉而得了風疹,宋珣卻守在這裡,就算他是傻子,也能看出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不一般,即便不是男女之情,也是有些不同尋常。
可宋珣這人,即便宋府還未獲罪之前,在京都頗負盛名,令許多貴女傾心,卻從不見他與哪位姑娘走得近。
如今見他對五公主傷心,讓他不得不多想。
宋珣淡然地掃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他的胡思亂想,只問:“她的病,是因為什麼?”
顧朝詞被他冷眼看著,莫名覺得有些滲人,立刻見好就收,不敢再瞎想,認真道:“五公主今晚吃了蝦肉,她似乎不知道自己不能吃那東西,我替她把了脈,確認她就是因為吃了這個得的風疹,幸而吃得不算多,否則這蝦肉能要了她的性命。”
果然和他猜想得一樣。
真的是他差點害了她的性命。
宋珣聽完他的話,看了一眼不知何時閉上的碧霄宮大門。
深夜的皇宮很安靜,除了蟲鳴聲之外,再無旁的聲音。
良久,顧朝詞突然聽見凜冽的嗓音道:“多謝。”
顧朝詞聽著這聲莫名其妙的道謝,有些摸不著頭腦,只是他沒空去琢磨為何好好的,他要同自己道謝。
如今他有些與宋珣說話的機會,便想起來了宋珣還在牢中父兄。
踟躇了一下,他還是開口問道:“你爹和大哥,在牢中受了不少的苦,你真的不打算替宋家伸冤嗎?”
畢竟宋府獲罪之前,在京中可是高門大戶,宋伯父更是朝中的三品大員,他不信看著儒雅的宋伯父會做出貪墨的事情來。
宋珣沒想到顧朝詞居然會覺得他父親是冤枉的,想起那個道貌岸然的男人,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你覺得我父親是被冤枉的?”
顧朝詞皺眉:“宋伯父這樣正直的官在燕國不多,我爹說他是這汙濁的朝廷中難得的清流,不就是因為宋伯父不同意那位動用國庫修建摘星臺,所以那位才不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