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陣陣飛機轟鳴聲,一顆顆炸彈扔下,原本完好的房屋頓時灰飛煙滅,行走奔跑的人瞬間失去了生命。人們奔跑哀嚎,罪惡的炸彈點燃了人間煉獄。
這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鬥,海軍一戰便敗下來,接下來便是陸地戰,民眾得到武器也參與戰鬥中,安然與一群女人組織的後勤隊忙碌起來,她提供柴米油鹽,只需要人手幫著做飯菜即可,沈家護衛會將飯菜送走,最近的一處臨時醫院救助點的吃食沈家也包了。
像沈家為前線提供援助的不計其數,這一刻國人無比的團結,真是有錢出錢,有力出力,連吊郎當的紀盛堂都過來幫忙調配人手。
安然的親家一大家子都來幫忙了,知道安然事多,親家母帶著媳婦們接管了庫房支出,就怕別人渾水摸魚,現在物資最是緊俏,必須看牢。
有了親家的助力,安然略微輕鬆了,她也有時間去醫療站幫幫忙。安然後悔沒學醫,這時候她也只能對傷口周圍進行清理,處理輕傷員。
但安然有紫玉小爺留給她的含靈氣的水,酒精、還有複元丹、消炎藥,酒精很快被專業的醫生拿走了。
“麻醉劑還有沒有?”那邊喊道。
安然很快遞過去滿滿一箱子,醫生手一抖,認真看了安然一眼,接過去投入手術中。安然看著那些好好計程車兵被迫截肢心中怒火燃燒,血淋淋的債她一定牢記。她將自己的私藏盡可能拿出來,讓更多人去殺鬼子,殺一個少一個。
在醫護隊裡安然看到了蘇青,她在一個姑娘身邊幫忙,那姑娘看似是一名醫護,手法熟練地處理著傷員的傷處。蘇青協助擦洗和傳遞器具。那姑娘與蘇青有幾分相像,應該是她的女兒吧!沒想到母女倆都來了,此刻安然居然佩服起那母女了。蘇青也看到了安然,兩人目光相碰後各自忙起來。
跟著忙了一陣子安然要走了,這裡她能做的不多,後勤材料供應上不能少。洗手間蘇青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兩人相對安然不想與她說話,但蘇青叫住了她“安太太”
大家都知道安然嫁的丈夫叫安吉爾,便都叫她安太太。
安然沒應,等她繼續說,蘇青勉強笑笑“對不起,安太太,一直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沒什麼,都過去了,說起來我也應該向你道歉的,畢竟讓你失去了孩子。”
蘇青淡淡一笑“我已經不在乎了,也忘了。但這聲道歉是我欠你的。”
“既然過去了就過去,你還是和你女兒一起生活嗎?”安然突然對這個女人沒有任何怨,隨意問了一下。
“嗯,我的女兒很懂事,她學醫,剛才我身邊的便是。這孩子也很可憐,從小就跟著我——”母女倆還是飽受非議的,畢竟她出過名。“我找你一個說聲對不起,再有也想拜託你一件事,我知道你人很好,拜託你這件事讓我難以啟齒。可我實在找不到任何可以拜託的人。”她知道沈家今非昔比,能幫到她女兒的只有沈家。
難以啟齒?安然似乎明白了她要拜託的事,沒說話,等著對方說。
盡管蘇青很不想,但想到女兒還是苦笑一下“世道太亂,我不知道明日還能不能活著,我對死亡沒有畏懼,只是我的然然還很年輕,若我死了,請安太太看在她與小志都流著一脈血的份上能對她看顧一二,如果然然不不想,就不強迫,一切尊重她的選擇。不知安太太能不能答應我這無理過分的請求?如果為難,就當我沒說。”
蘇青語氣懇切眼裡噙著淚水,神態悽然,她不知道未來,她能為她女兒做的只有這個。
安然覺得她也挺可憐,能求到她這裡怕是沒人可求了,“陳家人呢?”
“景安出國後我就沒他的訊息了,景華聽說跟著她大哥去了北平。”
看來陳家人誰也指望不上了,安然點點頭“我答應你,只要她走投無路可以來找我。”安然給了她住址。
“謝謝!”蘇青朝著安然鞠了一躬,目送著安然離開,她悽然一笑,心裡壓著的石頭彷彿輕鬆了一些。
前方的仗打的不知如何,飛機的轟炸讓很多民房倒塌,需要救治的人越來越多,而更多的人紛紛逃進租界尋求庇護,外白渡橋人山人海,如果此時扔過來一顆炸彈將死傷無數。
“外面出不去了,飛機轟炸江面,船都翻了,死了好多人,水都紅了!”逃進來的人有如昇天,恐懼依舊讓他們顫慄,江面漂浮了太多屍體。
所有人抬頭看向天空,飛機還在轟鳴,一聲聲爆炸驚心動魄。
“狗日的小日本!我草他祖宗!”
罵什麼都沒用,不過洩洩憤,難民如潮水洪流將租界弄得擁擠不堪,連街道都或坐或臥著難民,安然想幫也無能為力。
很快她又見到了蘇青母女,她們被房東趕了出來,無處可去的母女便在醫院角落暫時住下。她們沒找安然,安然帶她們去了一處沈家院落,讓人給她們騰出了一間雜物間,地方不大勝在有了私密空間,糧食物品也是沈家提供的,母女生活算是有了保障。
蘇青帶著女兒來道謝,安然才知道蘇青也讓他女兒隨了她姓,蘇嫣然,很好聽的名字,女孩很文靜董禮,她叫安然沈姨,還真是造化弄人!
母女倆依舊在醫院幫忙,偶爾還會幫著安然他們分配飯食,回來會帶回很多傷員的髒衣服清洗,由於數量大,院裡的女人也都跟著洗,安然便讓人送來兩箱子洗衣皂和很多布匹,算是對他們的支援。
女人們這回都有事做了,做衣服做鞋的,洗衣服補衣服的,大家都在盡所能的做著事情,只盼著戰爭能早日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