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個嬰兒誤入大人的世界,那個世界現實、麻木、腐朽味橫陳,試圖將嬰兒的童真抹去。
惶恐的情緒使姜盱瀕臨崩潰,但他牢牢記著母親對他的教誨,盡最大的努力剋制住那些惶惶不安的情緒,喜怒不顯於人前。
溫暖的掌心帶著希望降臨,那些不能言語的,透過硬的有些戳人的繭子傳遞。
在眾目睽睽之下,林遙懼怕的情緒不見半分,只是隨心走,握住那雙明明在渴求拯救卻不敢抱有期望的溫熱存在。
見人敢在他的眼光下明目張膽、不知廉恥的親密,坐於主位的姜河表面不動聲色,內裡卻有些惱怒有人敢無視他的存在。
他原本打算說幾聲的想法全無,直接招呼在一旁的僕從檢查。
侍立在一旁的僕從一見指示,二話不說,直接上前動作粗魯的扒姜盱和林遙的衣服。
林遙見情況不對,直接攻擊靠上來的人,沒有任何情面。
姜盱被林遙護著,想要靠近的無一不被打倒。
霸道又兇猛。
姜盱震驚看著主位上的姜河,不理解他這樣做是為何,開了口,“爹,你這是做何?為什麼要讓人上來扒我們的衣服,特別是林遙,她是一個姑娘,你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扒衣服,是做何想法?”
講到後面,姜盱的語氣已經變得嚴肅,試圖讓姜河給個說法。
姜河不屑,靜默不語,只是一味示意被踢倒在地的僕從。
要是你們今天不能完成任務,也不用在這裡幹了。
想到之前相爺給的警告,幾個僕從戰慄不已,連忙爬起來,兩臂伸長,試圖將姜盱他們抱住,禁錮在原地。
姜相不語,林遙繼續將他們弄倒,神色冷肅,身上壓迫感十足。
只是接連幾次,她也煩了,將手放在劍柄上,躍躍欲試。
不止那些僕從被林遙的動作嚇到,姜盱也被嚇到了,他趕緊按住林遙蠢蠢欲動的手,對人使勁搖頭。
回府前特意換過的衣物此時還幹淨整潔,他實在是不想讓它再染上猩紅血跡。
姜盱阻止,林遙也就停住了動作,只是眸光毫不膽怯的放在姜河身上,猶如深譚般幽暗的眸子對上眸底波濤不停的淺色瞳孔。
無形的交鋒驟然升起,壓力重重又勢不可擋。
一道身影擋住了林遙的視線。
林遙表情瞬間生動起來。
她有些哭笑不得,不明白都和她相處那麼久了,知道她很強,姜盱還總是想著保護她。
交鋒中斷。
姜河也失了耐心,接連兩次被人挑釁,不放在眼裡,已經讓他怒火中燒。
他語氣沉沉,“盱兒,帶人回來之前要先了解清楚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
姜盱不卑不亢,“爹,孩兒自然是清楚才會帶人回來,只是爹就不關注孩兒,自然也不知道孩兒的朋友秉性如何,如果只是憑借單薄的印象就把人定性,那未免太過不公。”
“你——”,姜河一時失了修養,大手指著姜盱,不知道想到什麼,繼而放下。
特意平複一下激動的情緒,姜河才悠哉悠哉說:“盱兒說得對,是為父過於武斷,不應當如此草率。只是……”,姜盱停了一下,意味深長地看了姜盱一眼,才接著說:“只是你也要搞清楚,你能回來是因為什麼,記住自己的責任。”
聽到這裡,姜盱原本平靜的面孔被打破。
他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