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一起去。”洛克掃了一眼地圖，皺眉。“那地方在那群蟲子附近，我們繞遠些，別把它們驚擾了。”

他說這話時候，沒留意一旁菲尼的臉色更白了。

“好。”

一路無事。

兩人很順利找到了停在山谷外的車，檢查車體情況時，一直沉默的菲尼突然開口。

“這些年，你過的如何？”

“要聽實話嗎？”洛克無所謂地勾唇。“還不如在貧民區來得自在。”

錦衣玉食的小少爺，這話聽起來太不要臉了。

菲尼苦笑：“貧民窟有什麼好，每天飯都吃不好。”

表面光鮮亮麗，夜晚到處都是犯罪。沒人護著的小孩每天都要提心吊膽，怕那天睡去再也醒不來，內髒被挖空死在房間裡。

“你怎麼會沒錢吃飯？”

洛克驚愕：“我叔叔他接走我時，不是給了你一筆錢嗎？”

那筆錢在六十六區足夠他用一輩子。

“是啊，很多很多錢。”菲尼嘆了口氣：“可我也得有命敢花啊。”

六十六區很多黑店都違規裝了木馬程式，使用者保密等級不夠的賬戶，消費一下就能讀到你存款餘額。

他這種死了都沒人在意的人，沒有特許證，出不去六十六區，抱著一筆鉅款去店裡消費，一小時後就能死在垃圾堆裡。

菲尼甚至懷疑，洛克那個冷眉冷眼的叔叔，是故意的。

他清楚從特倫斯盯著他看的眼神裡，讀出了對他的厭惡和漠然。

菲尼不想死，可他後來生病了。

六十六區的醫院背後就是掌控器官交易的黑市商人，他不想被當成材料，只能咬牙帶著這筆鉅款，踏進了另一個地方救命，也從此失去了自由。

洛克對於六十六區的混亂並不清楚。

他只在垃圾場和菲尼生活過很短的時間，那裡沒什麼油水，人也不多。除了空氣差，夥食差，偶爾撿垃圾時能翻到屍體外，其他其實還好。

“沒事。只要你這次考試能有名次，就能拿著入學通知書搬出六十六區了。”

洛克安慰地說。

“校方已經答應給你擊殺分結算補償了。剛好這次運氣好，趕上新的汙染種誕生。你努力……”

話說到一半，背後一涼，被倒了瓶水似的。

“幹什麼！”洛克反手摸到一手氣味刺鼻的粘液，沒好氣地掀起眼皮，突然愣住。

菲尼竟眼眶紅了。

“抱歉。”他不停後退。“我真的……只是想活下去。”

天上的蟲群一陣騷動。

那對於洛克而言刺鼻的氣味，對它們來說確是最純美的能量源。

飛蟲構成的雲層開始下壓。

它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