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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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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那天發生的一切,反轉了他所有的人生。

一直視為偶像般的,彷彿永遠不會被困難壓垮的父親意外猝死,路修斯以肯尼迪公爵長子的身份出席葬禮,所有的人都在為黑白相框裡那張熟悉的臉龐哀悼。

“路修斯少爺,肯尼迪家未來就靠你了。”

“你和你父親那麼像,一定能成為同樣偉大的醫學領袖。”

“……”

重擔壓在少年的肩膀上,路修斯送別賓客,回家後收到弟弟高燒不退的訊息。

“已經吃過藥睡下了。”母親支支吾吾地阻止他探視,他在匆匆而過的女僕託盤裡看到了可疑的白色粉末。

“明天的覺醒儀式,諾爾可以出席嗎?”他問。

“應該趕不上了。”母親緊張地攥著衣角,強作鎮定地命令他:“你去向老夫人說明一下情況,我還要照顧諾爾,就不過去了。”

路修斯沉默地轉身,走到走廊轉角,回眸。

看到母親嘴角壓不住的竊喜。

母親是不會傷害諾爾的。

路修斯知道,她對自己再厭惡,哪怕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也不會動諾爾一根汗毛。

他隱隱對自己即將面對的一切有了預感,但如果選擇這條路,能更像他敬仰的父親一點,能庇護肯尼迪家再繁榮一代人,他願意獨自承擔起肯尼迪家的“秘密”。

可他沒有想到,知曉那個“秘密”的代價竟然如此沉重。

嘔吐到整條食道都被胃酸燒灼的滋味很難受。

但和身體與精神正經歷的雙重摺磨比,這痛竟然如此微不足道。

咚—咚咚——

後腰處的蟲子心跳聲在黑暗裡是如此清晰,從緩慢到急促,和他幾乎跳出胸口的心跳逐漸同頻。

他在寂靜無聲的黑暗裡奮力捶打牆壁。

“有人嗎?!”

“它快活了,它活了!它想吃了我!”

“母親——祖母——放我出去,求你們!”

“……”

被怪物同化的感覺令人窒息。

它並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吃了他,可瀕臨崩潰的路修斯恍惚出現了幻覺。

每時每刻,每分每秒,彷彿有無數蟲子在他背後撕扯它的血肉,爬來爬去地想要鑽進他的身體。

沒有任何聲音的寂靜黑暗裡,這種幻想比直接殺人還更折磨。

路修斯在這漫長的囚禁中幾乎失聲。

他的十指日複一日,在牆壁上劃得血肉模糊。但更令他恐懼的事是,不論他怎樣殘害身體,那股從腰後逐漸融入他骨血的能量都會用最快的速度將他治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