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

帝都，六十六區。

曾風光無二，盤踞在這個叢林法則食物鏈之頂的兩大巨鱷土崩瓦解後，所有原住民領了新東家派下來戰後重建的活計。

白天，這些人一個個鋸了嘴的葫蘆一樣安分乖巧地修整街道，重建倒塌的房屋。晚上下班後，所有人心照不宣的在地下酒吧聚在一起熱議。

“下一位該輪到‘熵流’吧？”

“聽說正在談判中——尼安思之輪當家的手腕太他硬了，我打賭他兩天內就能把商會吞得片甲不留！”

也有不同意的聲音：“你太小看黑商那群老油子了，他們雖然貪財，但身段和膝蓋可是一個賽一個軟，絕不會和六十六區新龍頭硬剛的。”

“確實，尼安思之輪這麼來勢洶洶，我已經能猜到那群有奶就是孃的老東西舔著臉倒貼過去賣乖的諂媚樣了。”

一陣鬨堂大笑。

會議室裡，位於主座的紅發apha面無表情地撐著臉，長腿高蹺著搭在桌面，皮靴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桌面。

咚、咚、咚

死亡鼓點般的迴音裡，站在洛克身後的兩位保鏢臉色越發冷硬，身上湧動著屠夫般漠然的氣質，多功能墨鏡後的眼神死死凝視著下座的“熵流”代表人。

無需過多言語，這股隨時掀桌子掏槍崩人的氣場，足以讓任何踏入這間會議室的受邀人兩股顫顫。

被一群代表推來推去，抓鬮才推舉出的熵流商會倒黴蛋臉上笑容僵硬，白毛汗濕了一背。

要命！怎麼這麼個苦差就攤到他頭上了！

眼前這活閻羅，是真敢掀桌子，一句話說不對就殺人的！

“……這就完了？”

洛克眼皮都沒抬，翻看著禮單列表，略感不耐的臉上寫滿了：你們的誠意就這麼大一點嗎？的字樣。

黑市商人一個冷顫坐直，陪著笑解釋：“東家，熵流商會雖然不大，多少也養著萬把人——咱這已經，已經實在盡力了。”

洛克眼中興味闌珊，嗤了一聲。

旁邊的保鏢立刻上前一步，罵得黑商狗血淋頭：“當我們東家是來要飯的？誰看得上你們這一年不到xx億的賣血小作坊！”

“你找死是不是！東家是要看到的是你們的誠意、誠意懂不懂！”

這麼厚的誠意還不夠嗎？

黑市商人心裡氣得嘔血，但槍在人家手上，還是膽戰心驚地賠笑。

“麻煩東家，再……”講明白些？

洛克漫不經心地抬起眼。

他五官立體，微微挑眉掃過視線，曾經少年的不羈在磨礪下變成了更放肆張狂的氣場，鬢後幾蔟白發斜斜立著，恰似他此刻的氣質，漠然中夾著一絲不可忽視的狠辣。

洛克抬手，身後正欲再罵的保鏢安靜退後。

“我，對你們這仨瓜倆棗不感興趣。”他伸出食指，修長的指節扣在禮單上，一劃。

雪花紛飛裡，談判宣佈破裂。

黑商的心尖都跟著那疊紙一起飄起來。

今天怕是要交代在這！的念頭剛一閃過，面前年輕的東家話鋒一轉：“你們盡可以繼續壓榨那些血袋，源源不斷供給帝都普通市民做手術——你們這個廢物利用的專案挺很不錯。”

沒看上醫院，那是看上了軍火？

熵流商會手底下兩大吸金業務，一是醫院，二就是源自軍部各種“報廢”和檢測不合格的軍備回收售賣。

黑商正要在心裡蛐蛐他獅子大開口，也不怕一口撐死。

卻不想，洛克指著軍備營收財報，話鋒嫌棄地又一轉：“……太少了。一年內，這個銷售數字我要你們熵流再翻十倍。”

黑商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

十倍？他們就算能找到客戶群體渠道銷售，也沒那個渠道搞來那麼多星環科技的正版貨啊！

當這些限制級軍備是大白菜，撒片種子來年就能收獲一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