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假
六十六區,尼安思之輪大廈。
員工休息區。
當看到轉播畫面中,浩浩蕩蕩的軍校生也紛紛加入這場oega掀起的行動後,守在新聞頻道前目不轉睛的貝莉總算放鬆了肩膀。
手上端著的熱咖啡已經冷了,她放下咖啡杯,手心不知何時浸滿了汗水,心跳卻撲通撲通快極了。
貝莉不知道自己這種心情是什麼。
但她現在口幹舌燥,目光根本不能從新聞畫面裡那群纖細卻團結的身影上移開。
貝莉生在混亂失序的六十六區,一輩子也沒見過幾個oega。
她曾一度以為,oega們每個都眼高於頂,仙女般不食人間煙火。又或者像天網上那些明星網紅,隨便拍點漂亮照片就能輕松收獲一堆舔狗,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但今天,貝莉的認知被打破了。
新聞裡的這群oega團結在一起,竟然能放下身份和臉面做出帝都抗議遊行這種出格事。
如果這次遊行以失敗結束,這會成為她們一聲難以抹除的烙印。
尤其是那幾位一看穿著打扮就很講究的貴族oega,她們會為此成為圈子裡的笑柄。
“明明你們已經很幸福了……”
貝莉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螢幕,喃喃自語:“為什麼要放下這些,為了陌生人這麼拼命?”
貝莉嘗試理解她們的動機。
但很困難,畢竟她從有記憶起就過著朝不保夕,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混亂日子,最大的夢想就是有天能過上這些oega出生起就享受的平靜生活。
“貝莉寶貝,怎麼皺著你漂亮的小臉?”
隔壁臺球桌旁,輪休的僱傭軍正勾肩搭背地在打臺球,其中一個擦拭著球杆,沖這邊吹口哨:“來一起打球啊,哥幾個讓你心情馬上好起來!”
貝莉揣著迷茫的心情,跟著僱傭軍團劃拉了幾杆。
她心裡還是惦記著剛剛的疑問,忍不住問他們:“各位,你們有沒有什麼……夢想,是足以讓你們放棄現有生活,不惜把什麼都豁出去也必須去完成的嗎?”
這個突兀拗口的問題讓在場的僱傭軍們放下球杆,面面相覷。
貝莉問完就後悔了,跟這群僱傭軍說這個幹嘛?他們可是連命都能明碼售價的亡命徒。
但……她根本沒有別的朋友。
除了這些新同事,這個問題也找不到旁人來解惑了。
好在新同事們並沒有嘲笑她。
一位僱傭軍搓搓下巴上的硬胡茬,故作深沉:“說起來夢想……我記得我八歲時候的夢想是當個臨時治安官,因為覺得他們踹飛路邊小攤的模樣很酷。”
貝莉嘴角抽了抽。
“你這麼逗女人發笑的蠢樣是想笑死我嗎?”另一個僱傭軍艹了一聲,說:“裝什麼,尼安思之輪裡這群兄弟誰不是為了‘那個’才聚在一起的,難道你是異類嗎?”
其他僱傭軍感慨:“的確,如果是為了‘那個’,豁出我這條命根本不算什麼。”
那個?
貝莉不懂這群人在打什麼啞謎,又或者她現在身份還不是核心成員,不該瞭解。
她只好裝沒聽到,彎腰一杆,卻因為心不在焉,把白球不小心違規搗進球洞了。
等待罰球的時間裡,貝莉目光一直在往新聞螢幕方向飄。
可惜,新聞頻道也不會24小時報道同一件事,主持人已經開始播報起別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