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悼會
白玫瑰與橄欖枝編織的花圈在靈堂中肅穆地環繞著,每一片花瓣都凝結著晨露般未幹的淚痕。蘇遙的黑白遺像被安置在百合與白菊簇擁的中央,照片裡的她眉眼如畫,嘴角噙著一抹永遠定格的笑意。
手捧雛菊的露娜放下花束,和伊娃同時摘下黑紗帽,兩人並肩而立,在肅靜的靈堂行禮默哀。
她們得知蘇遙犧牲的訊息時,一度不敢相信,直到看到克利夫蘭發布的蘇遙的訃告,還難以接受這個離奇的事實。
可現實就是這樣,不需要任何邏輯,隨時就能將自己的朋友和親人任性帶走。
“我還是難以接受。”伊娃聲音顫抖,眼中漾起淚花:“你還那麼年輕,還說要和我一起改變世界,怎麼突然就……”
在露娜生命垂危之際,蘇遙一直默默在暗中支援她的工作,是她派出機甲系的朋友24小時貼身保護,才讓她面對那些鬧事者堅強地扛到驚動議會。
“你知道嗎?議會已經投票透過新修訂的oega會‘自願’接受有損身體技能的任何藥劑了。”
伊娃艱難地訴說著:“那些受害人oega都在感謝我,可我好想告訴她們,其實我一直……只是你的影子。”
沒有蘇遙一直對她潛移默化的影響,伊娃覺得現在自己還只是個為了躲避相親絞盡腦汁,仗著爺爺是校董就在克利夫蘭任性逃學,吃喝玩樂小公主。
“鼻涕都要流出來了,大記者。”露娜攙著伊娃,拭去她的淚水:“她看到會嫌棄你的。”
想到蘇遙後跳一大步,一臉嫌棄把紙巾按到她臉上的畫面,伊娃哭到一半有點噎住,下意識地想笑,馬上又想到這一幕再不可能發生了。
瞬間彌漫的悲傷,讓她徹底淚崩:“嗚嗚嗚嗚……”
露娜被她的情緒感染,好不容易才忍住的,這下也跟著淚如雨落。
她拍了拍伊娃的背,哽咽地說:“走吧,後面還有別的來賓在排隊等。”
一束束捧花逐漸堆滿遺像臺。
人群一批批的來,一批批的走,那些和蘇遙有過交際的人們聽聞這件新聞,紛紛放下手上的工作趕來參與追悼會。
克利夫蘭的軍校生、科研院裡倖存的研究員、星際各地的oega、華夏城裡以她為偶像的華裔粉絲、甚至還有亞人星系獸頭人身的獅亞人……
就連對蘇遙最厭惡的那些超雄apha,在聽聞她為了保護基因藥劑科研員而獨自引開君主級汙染種壯烈犧牲的事跡報道後,都挑不出半點毛刺,悻悻閉上了臭嘴。
追悼會嚴肅而順利地進行著。
因為蘇遙的遺體被蟲族扯入虛空,屍骨無存,她停靈的棺槨裡只放著一枚手環、和一套她生前常穿,稍顯破舊的衣服。
因為趕來弔唁的來賓太多,伊娃和露娜獻完花束,僅能在棺槨前停留短短的五分鐘。
正當她們準備離開時,追悼會來賓入口處傳來一陣騷動。
“他憑什麼和我搶?”
一道她們熟悉的,壓制著憤怒的男聲道:“我是蘇遙的前男友,蘇遙配偶的袖箍本來就該給我!”
洛克穿著簡約低調的黑西裝,火紅的短發燃燒般倒豎著,立體的五官陰鬱之極。
他身後跟著十位氣勢逼人的apha打手,隨著洛克繃緊的精神虎視眈眈著對面的apha,彷彿隨時會沖上去將人兇惡地按倒。
“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洛克此刻的表情彷彿快要吃人。
路修斯深灰細豎紋單排扣西裝紐扣繫到最上一顆,漂亮側臉的輪廓冷硬,心情欠佳到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洛克。
他對工作人員說:“別理他,我才是和蘇遙有過正式婚姻關系的前任。”他掏出精心儲存著的結婚證,開啟露出裡面印著兩人p在一起的照片一晃而過。
“你——”這個畫面讓洛克的眼睛瞬間充血,要不是顧及此地是蘇遙的追悼會,捏緊的拳頭差點招呼到路修斯臉上!
他小心翼翼護在心裡,他打碎牙齒嚥下特倫斯給的羞辱也要裝瞎,只等哪天幹倒叔叔親手奪回來的人,竟然和眼前這個弱雞apha結婚了?
結婚就算了,他剛說了什麼?前任丈夫?他還敢和蘇遙離婚?蘇遙哪裡不夠好,他憑什麼!!!
工作人員小心地瞟一眼快氣炸的洛克,整理著烈士袖箍的摺痕的手動了動,想將袖箍遞向路修斯。
“請等等。”
同時和洛克收到訊息,但因出差在外導致晚了些趕回帝都的特倫斯公爵不知何時低調地趕來,他黑呢大衣下露出一截烏木手杖,隨著步伐輕叩規律輕響。
特倫斯眼神掃向助手,後者立刻隔開即將圍過來的記者,革出一隅僻靜空間。
“這條袖箍本該屬於我。”特倫斯抬眸,冰藍色的眼眸彷彿醞釀風浪的深海,面不改色地說:“我已經和蘇遙少校秘密交往接近半年,近期已經在籌備婚禮。”
他亮出蘇遙那張副卡長長的消費流水,來佐證自己的發言,最近一條甚至就在四天前。
“這樣啊……”工作人員露出遲疑的神色,遞出去袖箍的手轉了一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