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短暫的恍惚後,法爾洛斯強迫自己冷靜,將腦子裡一團亂的思路逐一理清。
不對,這不對。
元帥確認了蘇遙就是那個o03,但他和澤爾維卻沒被綁進厄根準將親自提刑的最高階秘密審訊,反而被元帥輕輕放過般私下轉交了蘇遙的信件,這事完全不合理。
除非……
法爾洛斯眼神閃過殺意,目光落在科爾身上。
“元帥。”他問:“蘇遙是o03的訊息,是這個間諜供出來的嗎?”
聞言,澤爾維也終於放過了手上的章魚抱枕,面色不善地說:“如果您連這樣拙劣的誣陷都信以為真,還是認真考慮一下威爾士元帥之前的提議吧。”
就在年初,時年九十四歲的第二軍一把手威爾士元帥開始辦理內退,星際人人均壽命140歲,他在結束長達七十五年的軍人生涯時,感慨地和威廉元帥小聚了一次,建議和他同歲的威廉也該考慮一下養老了。
科爾被兩人淩冽的目光差點左右撕成兩半,連連搖頭擺手,表示自己是冤枉的。
威廉元帥不怒自威道:“你的養父還沒到那種老眼昏花的地步。”
澤爾維不置可否。
“據我所知,蘇遙自從來到帝都後一直在克利夫蘭求學。”
法爾洛斯條理清晰道:“少有的幾次外出,分別是調查家事、休假和完成學業。她雖然巧合下認識了許多身份優越的apha,在戀愛觀上有些犯糊塗,但這應該不構成她是間諜的證據。”
說到犯糊塗幾個字,法爾洛斯咬了重音。
澤爾維感覺自己也被他一起瞪了。
但現在不是和戰友爭執的時候,澤爾維不太高興地跟著道:“元帥,我也認為她對聯邦沒有異心。”
他簡單彙報了蘇遙曾進入過他精神景圖的事,說:“那時我全無意識,就算一個簡單的心理暗示,都會對我造成巨大的精神和行為影響,她最後卻什麼都沒做。”
回到軍部後,澤爾維主動找精神醫生特別對他進行了幾輪精神健康測試,沒有篩出任何人為的誘導精神種子。
但這也同時證明瞭,他那天困住蘇遙精神體對她做的所有,全都是出於好感和渴望。
如果蘇遙是蟲族間諜,絕不可能放棄這種機會。
“蘇遙少校為了保護科研院而犧牲,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她的聲譽絕不容許這些來路不明的間諜褻瀆!”
法爾洛斯刀鋒般銳利的視線,幾乎將科爾身上捅出兩個窟窿。
他的這段話看似向威廉元帥稟告,實則氣場全開,壓力全給了一旁拼命壓低存在感的科爾。
科爾嘆了口氣,在得到威廉元帥眼神示意後,被迫硬著頭皮向兩位發怒的上校解釋:“其實在蘇遙少校犧牲前,我也根本沒有懷疑過她是o03,但……總之請先看元帥手裡這段影片吧。”
影片畫面投屏到空中,閃爍不定的灰白雪花裡,法爾洛斯和澤爾維認出這是一段監控畫面,而監控對準的走廊正是科研院的核心區。
黑發黑眸的華裔oega身影一閃而逝,她舔掉指尖的血,彷彿化作一道無往不利的旋風,頃刻沖入走廊盡頭身穿第一軍軍裝的apha人群裡!
畫面戛然而止。
在君主級汙染種的突然降臨下,附近所有的電子科技裝置都會在迅速擴散的汙染區中失靈,眼前這一小段監控,已經是科技部全力維修恢複後,最接近事發當時的畫面了。
法爾洛斯眼神落在畫面中的蘇遙身上。
“這能證明什麼?”他壓抑著情緒:“她精神力異於常人的深厚,當然會比其他人更早察覺君主級汙染種的降臨。技術部已經勘測還原了現場,那隻汙染種就是在奧託上校親衛隊中間憑空出現的——蟲族藉助蟲洞的便利向聯邦轄區投送汙染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它們這次行動針對的是基因藥劑團隊,站在蟲族的立場考慮,先一步將現場武力值最高的軍人們搶先格殺也是最優之選。”
現場包括奧託在內的軍人和遇難研究人員,無一例外死在蟲子銳利的前肢下。
唯有蘇遙和君主級汙染種纏鬥到了最後,在他們趕來前還在抵抗,被蟲族接走汙染種的蟲洞一併帶走。
“她是聯邦當之無愧的烈士,容不得一個身份不明的間諜隨便誣陷。”
澤爾維看向科爾的目光彷彿在看一個死人,冷笑道:“你如果拿不出直接證據,就算元帥護著你,我也勸你晚上睡覺多睜一隻眼。”
科爾額頭微微滲汗,他用最快的語速說完剩下的話,生怕晚了一步被兩個痛喪愛妻的apha當場活刮。
“證據有兩點。一是——事故現場死去的研究員,都在我提前向元帥報備過的蟲族間諜名單上。如果這場事故是蟲族主使的,他們為什麼冒著這樣大的風險,以這樣轟動的形式謀殺自己人?”
“二是……”科爾猶豫了片刻,才說道:“據我所知,其實蟲族這批潛入的間諜們,除了像我這樣被藥物控制不得不聽令蟲使的底層間諜之外,還有另一批精英間諜。”
講到這裡,科爾面色開始蒼白,瞳孔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