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地方。她猛地甩了甩頭，想要讓自己快速恢復意識，她突然感覺到身後站著一個人，立刻轉過身。那垂幔上映著一個人的影子，隔著一層似有似無的垂幔，她彷彿可以看得見垂幔後的人，一段此前被忘記了很久的記憶，不湊巧地閃現在腦海裡，卻讓她意外地將那張臉與垂幔後的人逐漸重合。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我們要不然......送他個本子好不好？”我問。

“本子？”林若弈想了下，“可是我聽說，他不久前才換的最新款ipad。”

我一愣，反應過來了。我說的本子，其實就是像隨手帶的那種紙質筆記本，或者行程本一類。我以為他經常繪圖，偶爾會突然冒出個靈感，然後想要記下來......至少我是這樣，多年來的習慣就是預計出門超過兩個小時，我就會在包包裡裝上我的本子。哪怕是偶爾記個事情什麼的也都方便......但我忘記了，精英和草根本來就是有區別的，他們應該早就習慣了用電子裝置代替紙質筆記本了吧。

“對啊，我們可以考慮送個觸控筆......”林若弈像是突然想到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其實剛明白我說的本子是什麼。”

其實他的心思，我還是能看出來的。林若弈作為律師，更多的時候也習慣了用他的錄音筆和平板，他對於紙質檔案的接觸，應該也就是他的材料了吧，他只有在那些厚厚一疊材料上，才會勾勾寫寫的。平常他們都很少和普通的本子打交道了。

所以剛才那一刻，他也沒反應過來我所說的本子指的是普普通通的那種，等到他明白過來以後，才想著要去化解尷尬。

“我是說真的，”他強調說，攬著我的肩膀向電梯走去，電子產品什麼的好像都在樓上。“你想啊，江叔叔平時就是拿著ipad的畫來畫去的工作，我們要是送他個觸控筆，不是正好可以讓他用在他的ipad上嗎？”

“可是你覺得，他會沒有觸控筆嗎。”我覺得林若弈現在把我當傻子，做得也太明顯了。一個天天要在平板上繪圖的建築設計師，會沒有觸控筆？那就好像我說我沒有鍵盤一樣......雖然我這個“網路作家”特別的業餘。

“好啊，那你說送什麼？”

他把自己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我的肩膀上，弄得我走起路來都失去了平衡。

“我們送他個錢包怎麼樣？”我提議說。

“可是他現在用錢包嗎？”林若弈問。

“那我們送他個公文包。”我說，現在用錢包的人，好像確實不多了。

“可是他的包是那種已經頂級貴了的。”林若弈說。

“......”我洩了口氣，確實沒想到會這樣。我不知道所謂的頂級到底是哪一種級別，反正對我來說，林若弈那個六千多塊的包就超貴了。

“哇，現在還有文具店啊。”林若弈忽而注意到一旁，一間看上去特別精緻的文具店。“要不要去逛逛？”

“好啊。”我說，“不過我先去趟洗手間，你等我一下。”

早上的時候我說我不喝牛奶了，他非讓我喝，弄得我現在還得去找洗手間。以前商場裡找洗手間特別容易，只要抬頭看著通道上掛著的牌子，就能找到洗手間的方向，可是現在不行了，現在的牌子掛得生怕你找到洗手間了似的。我向旁邊店裡的人詢問了洗手間的方向，就加快了腳步......可這時，我卻聽到身後一個和我步調頻率一致的腳步聲......

那種感覺特別的詭異，我加快速度的同時，身後不遠處的那個腳步聲也加快了速度，我放慢速度，那個腳步聲也同樣放慢了速度。噠噠噠的，聽上去好像是一雙皮鞋的聲音。

我越來越害怕，現在林若弈也沒在我身邊，商場裡的人也不多，眼看前面就到了洗手間，我幾乎已經跑起來了，衝進洗手間的隔間裡，立刻反鎖上了門。掏出手機打給林若弈......

“你在哪兒呢？”我問他。

“文具店門口啊，你完事了？我沒看見你啊，你是不是又走岔了，找不到剛才的地方了？你在哪兒，你別動我來接你。”林若弈以為我迷路了，他怕我越走越遠，急著囑咐，甚至不給我能插句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