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她的一番決心,卻遭到大將軍的冷笑。
她莫名覺得,自己在看到大將軍的時候,並未有父女間久別重逢的喜悅,反而是一種極其微妙複雜的情緒。雖然她不斷勸說自己,也許是因為自己失去了記憶,所以並不記得他們之間的曾經的是怎麼樣的。可是她感覺得到自己的心意,那種本能的抗拒、警惕,都讓她對眼前這位被囚在大牢裡的人充滿了疑惑。
你不需要救我,替我去做一件事,事成之後,你就自由了。大將軍說。
“她沒有死,但只是......從一個陰謀裡跳到了另一個陰謀裡。”我對林若弈能猜到接下來的劇情發展已經習慣了,“太子以樵夫元汐的身份,在懸崖下救了她。不過這時的沉音已經失憶了,她偶爾會做夢,夢見一個像是太子的影子,她也感覺得到,那個影子和元汐特別的像。他們在懸崖下面朝夕相處,一起過了好久,沉音也漸漸習慣了有元汐的日子。可是這一切都在他們一次無意間被打破,沉音意外在城門口看到一個通緝告示,畫像上的人是她,說她是鎮遠將軍的獨女煊陽郡主,而她的父親此刻被關在大牢裡等死。”
“那麼,她回去了?”林若弈和我面對面坐著,他很耐心地聽我講著故事,即使他可能已經完全猜出了我故事裡的劇情,但還是讓我覺得,他真的有把我的故事聽進去似的。“可是,沉音要是回去的話,不就知道了,樵夫元汐其實是太子嗎?”
“對啊......可是元汐還在利用她,在她還不知道真正情況的時候。她得到所謂太子的命令,讓她去做一些事情,等到她完成了使命,就會讓她見到她父親。城裡出現了命案,很多新婚的女子被殺,太子讓她偽裝成一個新娘,暗中護送一個女子大婚。讓她作為吸引殺手的目標,以保護另一個女子完成大婚,她被殺手襲擊,重傷,然後差一點丟了性命,才知道原來她暗中保護的女子是嫁去了太子宮中......”
林若弈聽到這裡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眉毛動了一下。
他說,“......所以,元汐不但向她隱瞞了自己就是太子,還利用她,讓她去冒險,掩護另一個女子嫁給自己成為太子妃?”
我寫設定故事情節的時候,可能只是想著怎麼會更虐一點,怎麼會讓故事的衝突變得更戲劇性,更有節奏感......但是當作為律師的林若弈用他慣有的邏輯方式來描述了我故事的發展時,我才真正意識到,我的文狗血得“不可思議”。
我把腦袋搭在桌面上,整個身子都趴了下來。“......我覺得我自己好失敗啊,為什麼經過你一整理,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小說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林若弈伸手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腦勺,一副“安息吧”的架勢。“你有沒有想好,接下來的故事要怎麼編?元汐作為太子的時候利用過她一次,害她家破人亡,作為樵夫的時候雖然救過她一次,但是又差點害得她丟了性命。就算他也喜歡沉音,可是利用沉音又娶了別人,這......你要是再安排他們和好如初。感覺上,對不起沉音的家人,對不起太子妃,也對不起看著你的文被虐下來的讀者......”
“是嗎......”我在設定人物的時候,確實沒有想那麼多,猛地從桌子上直起身來,腦門上還貼著開心果的殼兒。
林若弈一個一個摘下我腦門兒上的開心果的殼兒,“因為喜歡,只能是一心一意的,多一個人,甚至是曾經動搖過,不管他是因為權利還是人,那隻能說明,他的喜歡只是在權衡利弊,並不是非你不可。”
好像......有點道理哈。
本來我還想寫下去,狠狠虐一番,然後男主女主攜手歸隱,從此浪跡天涯......
但是經過林若弈的點撥,我發現......我的故事似乎並不只是邏輯上有問題......
小白這時跳上了桌子,它似乎特別喜歡依偎著人,一下子就黏了上來。
我撥了撥它的耳朵,“小白,你怎麼了。”
小白看著我,低下了頭,有時候它會讓我覺得它像是個人一樣,能聽懂我們的話,會明白我們的心思,林若弈都忍不住摸它的腦袋,小白用著奶聲奶氣的聲音喵喵地叫著,跳到了林若弈的懷裡。
手機突然響了,我下意識以為是麗君,畢竟會給我電話的人,除了老爸和林若弈外,只有麗君一個是我能夠想到的。可是看到顯示的號碼卻不是麗君,我有些奇怪,以為又是那種垃圾廣告,卻鬼使神差的接了。
“......”電話的那邊,沒有人說話。
我當時屏住了呼吸,生怕錯過什麼,我聽得到電話的那頭有車鳴的聲音,有路人相互間打招呼的聲音,這些都很微弱,還有一個聲音......是一個人呼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