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不知我長得像誰呢。沉音不慌不忙地問。

沉音姑娘生活在大漠，可曾聽說過，信朝曾有位鎮遠大將軍？宰相在試探她。

鎮遠大將軍......似乎，曾聽人說過。沉音心口隱隱作痛，她以為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早已經忘記了那時候的事情。

這鎮遠大將軍，幾年前犯下了謀逆之罪，因而被關在了大牢裡，聖上體恤大將軍功德，一直也沒有發落。倒是，大將軍身側原本有個養女，名喚煊陽，被賜為郡主，大將軍謀逆一事，連帶著煊陽郡主戴罪而死......宰相大人云淡風輕地說。

沉音的心在淌血，這一刻，她恨透了眼前的人。

“......不行，我真的不能再往裡走了。”我害怕，怕到渾身都不自在。“我不想失控。”

“你不會的。”陸澤說，他拉住我的手腕，“小文，試一試。你已經二十五了，你從這裡畢業已經快十年了，當時欺負過你的人，他們不在這裡，所以你要看一看，這裡沒什麼好怕的。”

“......”我被他拉著，被迫要往前走。

陸澤的態度很堅決，和之前幾次不同，這一次，他沒有給我退縮的機會。

“你的教室在什麼地方？”他問我。

我遲疑著，指向一樓樓梯後的一間教室，“那是我初一最開始待過的班級，那時，我是五班......”

陸澤拉著我穿過操場，站在了那一棟教學樓前。“所以，那裡有‘柯南’？”

我點頭，心裡的感覺還是很排斥去面對。

“那你，是在五班第一次見到柯南？”陸澤問。

“是操場......”就是在我們現在站的這個位置，“剛開學，要排座位，老師讓我們在操場站著，男生一隊女生一隊，然後給我們安排座位。”

我是那個時候見到的“柯南”。

“他是你的同桌？”陸澤輕輕笑著，似乎到這兒他覺得很溫馨。

“不是。”他不是我的同桌，我當時被分到了第三排，而柯南是第二排。

回到這裡，莫名地心情變得很沉重，我從來都沒想要我會有一天回來面對它。

我說，“我不喜歡這裡......我好不容易離開了，數著離開這裡的日子，一天天的熬著，終於熬到頭了。我不應該回到這裡的。”

只有我自己知道，初一下學期開始，那些......那些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寒假在十二月末結束考試後開始，基本是在二十天以上。暑假從七月一日開始到八月三十一日結束，九月一日開學，三百六十五天刨去寒暑假八十二天，然後我們每週上六天課，休週末，每上六天課就可以減一天，初中以後很多的節日放假都減少了，每天上午算上早自習五節課，下午三節課加晚自習......最難的時候，我數著秒過的。

一秒一秒的熬，我不想把在學校裡的事情告訴老爸和林若弈，我必須在家裡裝出一副正常的樣子，在學校裡裝出一副“聽不見”的樣子，才能掩飾好這一切。

“小文，你和當時不一樣了。”陸澤對我說，“你現在，長大了，你有能力去反駁任何讓你覺得不滿的事情。你應該試一試，至少一次，不必那麼聽話，你可以去頂撞他們的。”

我低著頭，回到學校讓我多年來的“修煉”，一下子就被打回原形。

“你還記得，之後你是在哪個班嗎？”陸澤小聲地問。

“......初一後來重新分快慢班，我們就變成了八班，三個慢班之一。在樓上......拐角的那裡。”我記得很清楚，無數次在我特別不想要走進去的時候，我都必須要裝作沒事的樣子走進去。我甚至可以清楚記得，每次我走進班裡，坐下，都會受到嘲笑和譏諷，我其實很難過，可我不想被他們看出來，我裝作不在意，但我......“我在八班，一直待到畢業。初三下學期，我們又搬到樓下......”

“讓你記憶最深刻的那些事情，是發生在哪個教室呢？”

陸澤也許自己都不知道，他問我這句話的時候，已經不是小心翼翼的那種語氣了。

我伸手指向樓上。

“要去看看嗎？”陸澤問，“都已經來到這裡了，要不要去面對一下看看，那裡......現在沒有惡魔了。”